无数侍卫上前,立刻就要抓住楚长歌,反剪住她把人带出去。
侍卫手伸到一半,手掌却突然被钟离彻擒住。
霎时,屋中一片死寂!
长歌眨眨眼,唇角勾起一抹俏皮的笑痕。
无论她这张脸长得像谁,这金手指加成,她都笑纳了。
“郑亲王,你放肆!”钟离璟已是无法形容的震怒,短短半日内,数次被钟离彻所驳了面子,他厉喝一声。
钟离彻拱手一揖,言辞恳切,朗朗而道——
“皇上息怒!微臣未恪守人臣之道,是微臣之过,甘愿领受皇上责罚,但请皇上听微臣一言!依大秦律法,长歌不敬皇上,的确该重惩。”
“只是长歌与宁太师鹣鲽情深,她若有事,恐怕宁太师不会善罢甘休。且皇上亲封她为太子太傅不过月余便杀之,兹事体大,动摇国本,难以向天下臣民交代。”
“皇上,若杀了她,世间将再无楚长歌。”
钟离璟只沉默了一瞬,他可以无视钟离彻的前两句话,但最后一句,他却无法听而不闻。
可帝王天威,同样不容挑衅,触之必死!
“死罪可免,活罪难
逃!”钟离璟眉心微拧,缓缓侧眸,望向一旁脸颊红肿、双唇被血色浸染的狼狈女子。
“高榷,按大秦律法,她……该如何处置?”
钟离璟坐回到了御座之上,墨眸似珠玉光华,深若幽潭般无底。
高榷心思百转,眸光掠过跪地请罪的郑亲王,揣度着帝王的心思,说道:“回皇上,按例该杖责二十。”
钟离彻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掌心濡湿。
就凭楚长歌刚刚的那几句话,就是诛九族都不为过。
杖责二十……已经是皇上格外开恩了。
高榷如此说,自然不是为了偏向楚长歌。
身为帝王身边的老人,钟离璟的心思他也能揣度几分。
若皇上真想摘楚长歌的脑袋,直接拖下去斩了便是,何必要亲自动手,甩她一耳光?
“皇上,楚大人到底是女子,若是按律在殿外行刑,恐怕会有损她的名声,这……”
“就在这里,朕看着你们打!”
两个小公公抬了木质的长凳进殿,旁人挨打,都是被绑到凳子上死死按住的。
而楚长歌淡漠的视线瞥了一圈,几个前去押她的侍卫顿时被那凤
眸中的冰冷视线震在了原地。
她上前,撩起袍子往长凳上一趴,不像是要受刑,倒像是在家里闲云野鹤般品茶赏花一般。
几个侍卫一脸懵逼,女子受杖刑是奇耻大辱,怎么眼前这位主儿这么豁达。
廷杖落下,她身体微微颤抖,十指紧抠住木质长凳的边缘。
臀部火辣辣的疼,她却骨气硬地未吭一声!
“传旨,封楚氏长歌为长生郡主,入皇家玉碟,为郑亲王之女。”
钟离璟思忖片刻,终于叫了停,下旨道。
长歌脸色已然发白,她不曾与任何人说过,自己天生体寒,经期虚弱。
“微臣叩谢皇上隆恩!”
从钦元宫出来,钟离彻亲自搀扶着楚长歌,丝毫不在意一袭绯色蟒袍沾染了血污。
一出宫门,钟离彻便再难维持往日儒雅王爷的面庞,狠狠地叱她:“楚长歌,你真有种!”
“我一直很有种,从未被超越!”长歌眼皮一翻,栽倒在了钟离彻肩膀上。
顶撞狗皇帝,不是她的本意,她亦非鲁莽之辈。
钟离彻送她回太师府时,却不曾注意到,楚长歌唇角那一抹得逞的笑。
知晓了帝王对她的心思后,与其每一次都被动回避,倒不如主动出击。
现在,外头早已传开,楚长歌见罪于皇上,被杖责二十。
她就不信,顶着这样的名头,狗皇帝以后还能毫无阻力地迎她进宫?
这个过程虽然折腾了一点,但却会起到一个类似于免疫的效果。
每次钟离璟看到她,就会想到她那一番大不敬之言,偏偏她有了郑亲王义女,长生郡主的身份,他还奈何不了她。
这种如鲠在喉的感觉,相信钟离璟不会再想见到她的。
长歌算计得环环相扣,可却唯独未算到自己的身子,遽然极其不争气地在马车上便迷迷糊糊地发起了烧。
太师府,璃襄苑。
楚长歌趴在榻上,只感觉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钟离彻坐在榻边,神色焦灼,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汗水,掌心传来的滚烫温度,令他出口的话,又冰冷了几分。
“去请宫里的太医来!”
他说完,看着长歌翁动的嘴唇,凑上前去,才听清了她口中久久呼唤着的名字——
宁怀瑾。
“宁太师呢?”
钟离彻侧眸,视线从
楚长歌身上移开时,眸子里的柔情便也一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