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不白之冤?还她一个清白?
“楚长歌,你是不是疯了?你害死了母亲未出世的孩子,你还敢言冤?”
楚绾心提着曳地的裙角,字字泣血般地质问,突然转身,朝着钟离珏盈盈拜下身去,“四王爷,求您做主,母亲她……”
钟离珏伸手托住楚绾心的手臂,将人搀起时,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惊艳之色。
楚府的几个女儿,除了楚芳菲长相略普通了些,楚绾心和楚长歌,俱是绝色。
楚长歌的美,是一种侵略性的美,当得起妩媚若妖这四个字,而楚绾心平时素来喜欢白色的衣裳,更显得清丽若仙,不可侵犯。
但纯与白,原是最干净的,往往气质雍容清贵的人,才能穿出其大气。
而她从不是心思纯净之人,眼底的心浮气躁,平白破坏了白衣那种仙袂飘飖的美感。
“本王自然不会纵容目无我大秦法纪之人。”他恨不能,敲碎楚长歌满嘴的牙。
“太师夫人,你有何冤屈?”
夏亦忻拱手问道,把话语权交给了楚长歌,偏袒之意明显。
楚权重瞳深敛,褐眸中透着坚毅,若是楚长歌今日无法破局……他便只有,设法拆穿章芸并未怀孕了。
只是若这么一来,此前的全部心思,便都算是白费了。
无论是绮兰,还是章芸与北齐暗势力之间的勾结,他都没法查了,甚至还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楚权深深地吸了口气,无论何时何地,还是长歌的安全,最为重要。
罢了,绮兰之事,不查也罢。
他已经跨出一步,正欲说话,却听楚长歌波澜不惊地说道——
“将军府大夫人章芸刻意服了小产的药,想要嫁祸我杀害
她腹中之子,借以铲除我这颗不受控的棋子。”
她说完,周遭安静如鸡。
这时,章芸摇摇欲坠地被扶了出来,面色惨白如纸。
她呆愣半晌,一副受到奇耻大辱的模样,“老爷,那是咱们的孩儿啊,还不知道是男是女,都没有睁眼看看这个世界。”
她眼泪扑漱扑漱地落了下来,如断了线的珠子,“妾身并无要陷害歌儿之心,她、她为什么要如此冤枉我?今日四王爷和刑部的诸位大人都在场,妾身可以忍受歌儿不敬,但却不能忍受她戕害我肚子里的孩子,请各位大人替臣妇作主!”
章芸猛地跪下,一个响头磕在青石板地面上。
她本就虚弱,这一个动作下来,直接就栽倒在了地面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章啸也怒意盎然,俯身欲去查看章芸的状况,但想起楚长歌之前的那一句——
“章侯爷当真是爱妹情深,我竟要以为,大夫人失去的,是你的孩子呢。”
他的脊背僵直了半瞬,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楚权看在眼中,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许多事,若是无人提起,便只是不入流的细节。
但楚长歌提了,就仿佛在众人心底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一旦章啸有半点不寻常的举动,都会被催生出来。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周围人神情的变化,又是一脸怒色,走到楚长歌身边,高大的身影将楚长歌整个笼罩住。
“伤害芸儿,你就等着杀人偿命吧。”
楚长歌侧眸看他,“在四王府门前溜过狗,在当朝太师书房的扇面上画过小黄画,毒打过大理寺卿元启,不敬过当今圣上,对婉郡主直呼其名,章侯爷以为,有什么是本太师夫人不
敢的,我是会怕杀人,还是会怕偿命?”
纵然前面的一长串章啸都能视而不见,但最后那两句……怕杀人,还是会怕偿命,那涔冷的语气,竟让人像是被浸泡在了数九寒冬的冰水之中。
离她最近的章啸被她那双金戈玉石般的寒眸一盯,只觉得尾椎都快要冻住了,由内而外地打了个冷战。
“夏大人,请你带一队官兵,搜查大夫人的院子,若搜不出致人小产的药材,长歌自甘领罪。”
“好。”夏亦忻本还想维护于她,暂时将这事压下去。
但楚长歌既然是自己立了军令状,若是查出了什么对她不利的证据,宁怀瑾也怪不得他。
“且慢。”钟离珏淡淡开口,一挥手,一队四王府的府兵立刻出现在人前。
“夏大人带来的兵虽好,但楚府院落屋舍诸多,还是两拨人一起,速度更快些。”
这便是怕夏亦忻偏向楚长歌了,章啸不通朝政,但钟离珏却是知道的。
夏亦忻,可是宁党眼下炙手可热的红人,身后还站着夏妃。
宁怀瑾需要夏妃在帝王身边时时的枕头风,而夏亦忻没有后嗣,后继无力,正需要宁怀瑾的庇佑。
所以,他果断让府兵跟上,以免夏亦忻暗中做些什么。
“四王爷愿意倾力相助,微臣自然乐意之至。”夏亦忻爽朗应下,深觉钟离珏想多了,莫说是暗中做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