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忽然往前“走”了一步。

宋齐睁大了眼睛，因为他发现这个女人根本没动腿，她是飘过来的！

“不，不不会吧？”

女人继续往前飘，她的速度很慢，慢到宋齐有足够的时间往后退，但是牢房就这么大点儿，不一会儿就退到了尽头。

他的背抵上木牢门，门上的锁当啷一声，像是响在了他心头，让他心底那根弦绷得越发紧了。

“你居然已经不认得我了……”

女人站在了他面前，声音越发清晰。

宋齐僵着身子，避无可避，这时他终于开始觉得这个声音好像有些耳熟。

但是女人已经近在咫尺，淬了冰一般的声音响起来。

“想不起来，就给我陪葬吧！”

说着，面前的女人猛地扑了过来。

那“陪葬”二字终于牵扯出了宋齐差点已经被冻麻木的记忆，电光火石间，他脱口而出。

“你是云水涧的嬷嬷！”

女人陡然停住了，停在了一个极近的距离。

近到他能闻到女人身上一股陈腐的，好像鲜血凝干的那种味道。

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等了不知道多久，那个女人终于退后了一步。

宋齐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发现眼角一点绿光，起初他以为是错觉，结果那绿光越来越盛，到最后已经照亮了整个牢房。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面前的女人。

这一看，他震惊得差点一口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那女人浑身是血，大片大片的红白混在一起，让人生出头晕目眩的恶心感。

这还不算完，那头乱糟糟的头发下面的脸，虽然已经瘦削得不似人样了，但是还是依稀看得出来那个女人的影子。

那个毫不留情拿刀戳他，并且早就该中毒死去的女人。

“怎么……可能？”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言的呜咽，那女人似乎是听见了声音，望着空处的眼神动了动，然后缓缓地转到了他身上。

眼睛里一片漆黑，看不见瞳孔，好像不停往外吹着寒风的空洞，直勾勾地盯着他。

宋齐觉得头皮一炸，想要逃，但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哪怕他现在身子僵得动不了，但是感官却异常清晰。

他清楚地听见身后传来了说话的声音，那声音跟面前这女人一样，都是一样的缥缈不清。

“宋齐下毒谋害，致你无辜枉死，但世间各有各的法则，你如此报复，可知道后果？”

面前的女人脖子“咔”地动了一下，像只木偶一样，目光终于越过了宋齐，看向了他的身后。好像是在想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半晌，她突然笑了起来。

是那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大笑，宋齐清楚地看见那女人脸上开始渗出血迹，先从嘴角，然后就是七窍。

宋齐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他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

“别，别，饶了我，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

那女人终于止住大笑，取而代之的是一双仿佛凝聚了世间全部怨毒的眼睛。

“那毒好疼啊，好像全身都要化掉一样，真的好疼，你尝过那种滋味吗？”

宋齐只能惊恐地看着她。

身后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似乎是叹了口气。

“凡人，这个怨魂身上煞气太重，我们也已经无能为力了。”

“别，别，你们救救我，你们救救我！”

说到最后一句，他已经开始失声尖叫起来。

因为他看见那个女人已经撞了过来，但是又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又弹了回去。女人不死心，开始疯狂地往前撞，她每撞一下，宋齐就抖一下。

“快要撑不住了。”

身后的声音悠悠传来。

就在宋齐觉得这个女人随时要冲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身后忽然“咦”了一声。

“凡人，我看你们之间的事情还有别的隐情，若是说出来，让她平了些怨气，力量减弱，我们便可拘走她的魂魄，虽然来生要受苦，但今生却可一生无忧。”

宋齐听了这话，脑子里只是下意识地犹豫了一瞬，但立马就被无尽的恐惧给淹没了，他大声道。

“我说我说！指使我的那个人是云大人……云仲栢！”

这句话说出口，面前的女人却只是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撞。

“我今生是拿他没办法了，但至少要拉你这个垫背的！”

宋齐哪里见过她这么不讲道理的“鬼”，顿时觉得自己的魂都飞了一半，“我我我”了半天，结果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凡人，你若是还知道些别的，便都说出来，最好是这个女人生前不知道的事情，只要你能拖住时间，我们就能收了她！”

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宋齐一咬舌头，咬出来一口血沫，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