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阳阳点点头。
“怎么样了?”
“嬷嬷放心,已经准备妥当了。”
看上去分外年轻的狱卒恭恭敬敬地答了一句,虽然他根本不清楚那些布置是用来干嘛的。
杨阳阳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她也还没闲到跟不想关的人解释一遍自己计划的程度。
她只是扬了扬下巴。
“知道了,进去吧。”
宋齐的脸色不大好,一张算得上白净清秀的脸现在被满脸的胡茬和漆黑的灰尘填满了,眼底满是血丝,蜷缩着靠在牢房的角落里。
因为不停有潮湿阴冷的风灌进来,他只好往身上裹了些干草,但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
他手上的伤也只是经过了最简单的止血和包扎,在这种环境里疼得厉害。
但就算是这种堪称恶劣的环境,他也一声没坑,因为宋齐知道,只要他再忍忍,忍到云大人的计划成功,他不仅能从这里出去,还能从此平步青云!
为了荣华富贵的未来,现在吃这点苦头,他根本不在乎。
“吃饭了。”
狱卒把一碗半凉的粥和两个馒头放在了他的牢房门口,表情看上去很是不屑。
宋齐在心里冷笑一声,他起身把晚饭拖了进来,然后一口不剩地吃完了。不过他感觉今天的粥,味道似乎有些奇怪。
大概是馊了的味道吧,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反正这些人都想等着看他的笑话,禁军这个职位本来就很容易招人眼红,城中事务有京兆尹府,陛下身边有羽衣卫。
而禁军说是负责紫禁城安危,其实细究下来,除了在宫门间巡逻,也不干别的事儿了。所以禁军里其实大部分都是来给自己踱金的少爷们。
平日里和宫中其他守备力量向来处得都不融洽,狱卒什么的,在禁军面前更是抬不起头来。
所以这种情况下,他们这种行为虽然可笑,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宋齐吃完过后就把托盘推了回去,牢房里装食物的东西都是用软木做的,所以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很快就有两个人来把碗收走了,一个收东西,另一个则是临走前灭了墙上的火把,只留了一根小小的蜡烛。
“诶这是干什么?”
灭火把的人冷哼一声道。
“哼,这一片就关着这一个,给根蜡烛不错了,而且你看他那个样子,还能活几天?”
“嗯……那倒也是。”
宋齐听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脸上的冷笑终于藏不住了。
你们就等着吧。
他偏过头,闭上了眼睛。
大概是因为蜡烛在冷风中上下跳跃的光映了出来,有些催眠,刚一闭上眼睛他就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皱眉,但是很快他又想起来这是皇宫的牢房,某种意义上这里要比外面安全,所以他也不紧绷着神经,放任自己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好像很久,又好像是刚刚闭上眼睛。
宋齐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寒意,针一样扎在他的脑海里,他猛地睁开眼睛,惊魂未定地往牢房的出口看去。
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
周围还是很冷,他呼出一口气,竟然起了厚重的白雾。
难道是外面又下雪了?
宋齐想站起来暖一暖身子,但他刚一站稳,那根已经摇曳了大半宿的蜡烛终于被一阵不知道哪里窜来的风给裹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宋齐眉心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小蜡烛根本承受不住这连绵不绝的压制,跳动了两下,终于还是寿终正寝了。
牢房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厚重的黑暗中,他骤然进入这种全黑的环境,顿时觉得眼前一阵恍惚,什么都看不见的现状竟然让他后背起了薄薄的一层冷汗。
“唉。”
黑暗寂静的牢房里忽然传出了一声叹息,那声音悠悠的,空灵而冰冷。
宋齐顿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窜去,手脚冰凉一片。
“谁?”
无人应答。
而周围却越来越冷。
宋齐咽了一口唾沫,毕竟还是有死士的那点气性在的,犹豫了一下就立马往声音的来源处摸了过去。
“装神弄鬼是吧?”
他提高了声音,里面也存了些壮胆的意思。
然后而一直到他摸到被风吹得冷冰冰的墙壁,周围也丝毫没有有人的迹象。
难道是错觉?
宋齐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他忽然感觉后背一寒,好像有什么滑溜溜的东西爬上了他的后背。
他大叫一声,连忙跳到了另外一边。
那东西虽然不见了,但是那股阴冷的感觉却如影随形,宋齐觉得额头直冒汗,这,这不会真的撞鬼了吧?
“宋齐。”
冰凉的女声忽然响在他耳边,好像是有人贴着他的耳朵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