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气氛稍有缓和，又商议良久，决心穿过裂隙，去看一眼将来！

翌日，洛氿病情好转，只是没什么胃口，为了不让顾繁音担心，勉强喝了些白粥，可又故意装作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硬要顾繁音搀着他的胳膊上了回城的马车。两人一路上插科打诨，没说什么正经话。

顾繁音将洛氿送到县衙门口，又交代洛云霁如何照顾，而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本想随便逛逛自家酒摊子，却鬼使神差的到了烟柳楼门前，一时晃了神，看着“暂歇”的牌子踌躇着。

她正犹豫是否要进去，便被兴奋地跑过来的路听意拽进了楼，一直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那正是前些日子她与李掌柜谈生意的上等房。

一进房门，顾繁音被按下，与李妈妈面对面分坐于圆桌两侧，而站立在李妈妈身后的正是烟柳楼所有人，他们个个面如冰霜、一言不发。

此情此景若去掉些蜡烛，让光线暗些，倒像极了一众衙役在监牢里审问犯人。

“主审官员”李妈妈开口道：“开酒楼有几分把握？”

“八分！”顾繁音心中的沉郁散为云烟，而后拼成一张灿烂如朝阳的脸，她有些激动，几乎要从凳子上跳起，“不！我拼了命有九分！路听意他的手艺是天下独一份，这就是我们的底气。都说万事空开头难，我们刚开酒楼必然招来许多非议，甚至遭人嘲笑，可这也算是件好事，因为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然后……然后我不信他们不会爱上路听意的菜，只要各位......”

“好了，不要说了。”李妈妈打断了顾繁音，恰如其分地给朝阳盖了张雾蒙蒙的纱，而后轻抬玉手将它掀开，“你也是我们的底气，我们信你，信你能让我们尝尝寻常人家生活的滋味。你在，我们在，这烟柳楼还说不定还能成个天下第一！”

“咱都要开酒楼了，名字是不是得换一个。”路听意说完，众人齐齐看向顾繁音，满脸期待。

顾繁音无奈低头浅笑，细细想了片刻，起身寻来楼下的纸笔，挥毫泼墨，笔势有如千军万马踏山河。众人围上来，虽不识字也是备受震撼而后啧啧称奇。

路听意将宣纸举起，与顾繁音相视一笑，齐声念道：“天地一重楼。”众人交头接耳附和着。

顾繁音这边满是欢喜，洛氿那里却不好过了。顾繁音离开衙门没多久，洛云霁便耳语道：“陛下寻你不见，我好险找个由头搪塞过去了，你快些进宫解释去吧。”

洛氿听后脸色一变，慌不迭地策马进了宫，在御书房外被晾了一个时辰才被召见。看来皇帝有些生气，这次他恐怕难逃责骂了。

洛氿跪在殿前，时刻观察着父亲的神情：他依旧和往常一样伏案看着大臣们呈上的文书，没什么异样。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皇帝停笔，抬手示意洛氿起身说话，而后轻叹一口气道：“你可还记得你是太子？可还记得你的任务？”

“儿臣自然是记得！”

“哼，记得？我看你把心思全放在了那个来历不明的姑娘身上了。”皇帝轻轻拍着桌子，声音不大却有雷霆万钧之势。

“父......父王，”此刻洛氿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懊恼——他怎会忘了自己的父亲是天下事尽知的皇帝呢，他唯恐连累了顾繁音，忙开口道：“父王不知，她善良坚毅、心怀大志，是世间少有的聪慧之人，虽是女子，能堪大用。”

“愚蠢，一个坊间商贾女子而已，穷极一生也就能富甲一方罢了，怎堪大用？指望她多交些赋税吗？你可莫要动情，那种女子是没有资格嫁入东宫的。”

“儿臣只觉‘高山流水遇知音’，她与寻常女子是不同的......”洛氿有些着急，头一次在父王面前失了态。

“痴儿！看看你的样子，显然对那女子毫无防备，这是我教导你的处世之道吗？，”皇帝脸色一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嗔怒道，“莫再聊这些家长里短。武林藏宝一事查得如何？陆知府那边有何动向？”

洛氿深知自己做了错事，冷静下来后，慢条斯理地向父王禀报：“府衙那边我和云霁一直在盯着，他不敢轻举妄动。藏宝一事我倒有些头绪，恐怕与近日城里侠士齐聚围攻江湖第一有关。”

“我知道这事，确实蹊跷，那江湖第一是叫——易不顾，他必定是个关键。他杀了人，若陆知府秉公办事将他抓住，你就难以下手了。这样吧，我写道手谕，就说他曾在太子南巡遇险时出手相救，关键时候能及时保他自由身。”

“还是那位姑娘，她前些日子因行侠仗义与易大侠结识，想必儿臣亦能借机结识他。”

“哦？”皇帝似乎与些惊讶，“这样自然是最好的。你得时刻记得，所有和藏宝有关的案子你定要亲自着手，还有，查清楚那位姑娘的身份，时刻提防些。”

洛氿心中翻涌着酸楚，伴着极大的失落转身离去，留下弱不禁风的一句：“儿臣遵旨。”

“等等，”洛氿被父王叫住，“既感了风寒，便要记得用药。”

洛氿顿觉一股暖意逆着冷冷地流水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