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姩起身,微微蹙眉:“还请陛下直称臣女名讳。”
陈骜微微一怔,随即哑然失笑:“是朕唐突了,郡主今日来所为何事?”
“陛下可有收到捷报,伴生此战大胜,敌军已退出我国边界。”每当提及伴生,她眼中总是带着喜意。
陈骜眼底闪过一抹阴霾,恢复得极快,他点头道:“收到了,无颜大将军此次立了大功,朕已犒赏三军,予以嘉奖。”
无颜…
姜姩听得这个称谓,心底落寞,他,该是有多么不愿。
“陛下,你我约定之事如今已经完成,臣女此次来是想请求陛下,让我父亲返回镇北王府。”她正色道。
陈骜重回龙椅,龙袍加身,金袖轻摆,天子风范尽显。
“再过些时日吧。”
姜姩急道:“陛下,这是你我当初约定之事。”
陈骜皱眉,面露不喜,沉吟许久,开口说到:“镇北王威望甚高,朕初登王位,需借他震慑朝野。郡主大可放心,君无戏言,朕定会履行当日诺言。”
“陛下…”
姜姩还欲争取,奈何陈骜已不给她机会。
“郡主,此事日后再议吧,朕今日有些乏了,你走吧。”
姜姩轻咬下唇,挣扎许久,只好无奈的行礼:“臣女告退。”
不甘的离开了金銮殿。
她行走在这宫廷之中,沿途不时有人向她行礼,她都一一回应,满含笑容,只是这些人,她,无一认识。
院墙深种,孤寂长埋。许只有雪花掉落时可以敲击她的心脏,陪她聊天。
“春暖花开之时,我亦无法见你。习惯了有你陪我,无你,花亦失去了美丽。我不再赏花,更愿眺望长安,脑海里都是你。”
她目视远方,眼眸里,皆是他的身影。
——
镇北军营。
樱花树下,伴生执剑起舞,身姿俊朗,剑气震得那树剧烈摇晃只是并无花朵,仅是雪花。
君子剑封存,正如她一般深埋心底,不敢轻易触碰,他怕无法坚持这三年光阴,前往京城见她。
她,此刻在做些什么呢?
是否,心中有我。
思绪万千,内心难平。
此时,忽地一道杀气袭来,伴生苏醒,剑尖抵挡。
“铿!”
剑尖交织,花火四溅。
黎漾的剑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伴生聚力一推,黎漾随剑一起倒飞出去,三丈外勉强稳住身形,怒视而望。
伴生收剑,心有不解。二人虽有交集,恩怨已还,并无怨恨,可刚才那股杀意却是真实存在。欲杀我之人,一律按敌论之,刚才那震退黎漾的内劲,他并未留手。
“为何想杀我?”他沉声问到。
黎漾怒意更甚:“报父断指之仇。”
伴生了然,原来是平南王子嗣。
“你不是我的对手。走吧,此乃大宋国界,非我族内,必杀之。”
说罢,他欲转身离开。
黎漾喊到:“好一个大宋国界,当日你昏迷在我大秦之时,我真不该救你。”
伴生直视着她:“救命之恩,战场已还。此刻,也是一片好心。下方便是我镇北军营,若是被发现外人闯入,你性命难保。”
“今日若报不了仇,死了又何妨?”黎漾执拗。
“随你。”伴生冷淡的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
深夜,伴生欲睡之时,营帐外忽地穿出动静,未过多久,便响起韩林的声音:
“将军,军中有刺客闯入,现已捉住,还望将军定夺。”
刺客?伴生穿好衣服,而后说到:“带进来吧。”
韩林率先进入帐内,在其身后将士押着一人,正是一袭黑衣带着面纱的黎漾,此刻她披头散发,模样有些狼狈,想必是交手许久所致,见到伴生,眼含杀意。
“将军,此人深夜独闯我军营,想必是秦国探子,属下不知如何处理,特来禀报。”韩林猜测。
伴生面色复杂。此人,当真是执拗。明明已经告诫,还以身犯险,偏偏又于他有救命之恩。
思索许久,他终是无奈的叹息:“此人我认识,你们出去吧。”
韩林惊疑,却不敢多问。与将士一起躬身退下。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假仁假义。你斩断我父亲父亲手指时可没有这么好心。”黎漾不屑的说到。若不是双手被绳索束缚,恐怕早已动手。
伴生招手:“过来。”
“偏不!”黎漾倔强的侧过头去不看他。
伴生无奈,只好前去将她强行按在睡榻之上:“别动。”而后到一侧取出疗伤药。
黎漾:“你这是何意?”
伴生自她进来时便看见手臂渗血,于是打算替她疗伤,算是报当日之恩吧。
他并未答她,轻轻一撕,在黎漾的手臂上撕开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