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之内,伴生昏迷在地,胸口处刀伤溢血,血红被黑衣掩盖住,漆黑发紫。
四周鼠蚁成群,更甚有三两只在伴生身上爬动,发出“吱吱”的叫声。
外面忽地传出一声马儿嘶鸣,随即只见一名模样清秀的男子走进了破庙。他生得实在太清秀了,虽未施粉黛,但肤色白皙染上晚霞,五官精致的如女子一般。
他,亦或是她。名为:黎漾。
黎漾看见了伴生,秀眉微微蹙起,而后叫了两声,又用剑捎在他身上戳了戳,终是确定伴生已经不省人事。
“遇上我,说明你命不该绝。”
黎漾叹息,而后将剑放下,蹲身扶起伴生,替他脱去上衣,露出强健的上半身,那胸口处,三处半指深的口子触目惊心,流血不止。
黎漾心里微微一惊,伤势太过严重了,若她再来晚一会儿,怕是会流血过多而死,需尽快止血。
她缓缓将伴生放下,而后起身快速走出破庙,回来之时手中多了几株草药。她放置口中嚼碎,浓浓的苦味使得她脸色有些不好看。片刻后吐于掌心,轻轻敷在了伴生的伤口处。
包扎需柔软布匹,她挣扎了片刻,褪去外衣,在自己的贴身衣物上撕下一大块,脸色泛红的替伴生包扎伤口。
一切就绪后,她重新穿戴整齐,脸上的温热褪去了几分,寻了些干柴生起火堆,静静地守在伴生身旁。
她有急事要办,可大山里豺狼野兽众多,若是她走了,伴生怕是活不成了,她于心不忍,只好默默等待。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已是天亮,伴生终是苏醒,面色苍白,虚弱无力。好在他自小苦练,身子强健,还不至于让他无法动弹。
看到不远处靠着柱子眼眸紧闭的黎漾,危机意识让他本能的起身拔剑指她。
黎漾被动静惊扰,眼眸渐渐睁开,望着伴生,并未在意他手中的剑,平淡的说了声:“你醒了。”
伴生皱眉,思索片刻,问道:“是你救了我。”
黎漾点头,而后起身向外走去。
“救命之恩,在下谨记在心,还请公子留下姓名。”伴生急道。
黎漾身形顿住,听闻他叫自己公子,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容,回身问他:“你叫我公子?”
伴生不解,疑惑看她。
“我叫黎漾。”她笑着说。
黎漾,此名似乎有些太过秀气了,伴生心想。
黎漾看出了他的心思,并未打算解释,出声说到:“沙场生死不定,不愿乃人之常情。只是秦军出逃者,杀无赦。离去时,将盔甲脱了吧,会省下不少麻烦,我走了,有缘再见。”
黎漾转身离去,伴生知晓,她误会自己是秦军逃兵了。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包扎的绸缎,已被鲜血染红了大半,却隐隐可见朵朵花瓣刺绣。
休整半日,待得体力恢复许多,他走出了破庙,大战在即,他需在秦军前面赶回镇北军营。
几日后。
两军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伴生站于高台,一手执剑,一手高举木盒,盒中之物,正是平南王的断指。
“本将军独闯敌军阵营,取敌方首领断指全身而退。三十万大军不可阻我,正如我等镇北军,虽仅剩十万,但仍可横扫千军万马。此战必胜,我镇北军无人可挡!”
伴生登高而呼,口中之言让韩林包括下方将士震动不已。
一人独闯三十万大军,取首领断指全身而退,这是何等的胆识,何等的本事。
伴生高喊:“随我出军,踏平秦国。”
“踏平秦国!”
“踏平秦国!”
…
这一日,两军终是交战!鲜血染红了逐鹿平原,厮杀不止,持续了三天三夜。
伴生带领着镇北军,一路厮杀。取敌将首级,挥剑间人头落地。数十,数百,数千…他浑身是血,王剑更是饮血不止,无敌之姿震慑万人,无人敢靠近!
伴生命人将后路阻断,镇北军早已无了退路,要么战死,要么胜仗而归!加之早先设好埋伏,大战数日,镇北军竟隐隐占得上风!
秦军退去,向后扎营十里!
镇北军清点人数,伤亡三万,此战惨烈。
而秦军,十万!三十万大军仅剩二十!
镇北军,大胜。
逐鹿平原响起欢呼:
“无颜大将军,千古第一人!”
……
大战停息,双方休整。
镇北军清扫战场己方将士的尸骨,需带回王土,葬于万骨坑。
伴生陪同将士一起,他看着无数尸骨不全的将士,伸手拔掉他们身上的兵器,鲜血喷射在他脸上,染红了他的眼睛。
他并未擦拭,持续这般做着。
“将军…救我!”偶有将士尚存一息。
可当他叫人救治时,已是没了呼吸,死不瞑目。
渐渐地,他变得麻木,或许从那日厮杀之时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