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场区乌泱泱一片人,按照顺序下一场就轮到14班上了。
刚排好队,主持人就催促着他们赶紧上台,大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阵势。
除了演员,同学们都穿着礼仪服,整整齐齐地站台上朗诵,作为领诵人的两位主角,在前方衣袂飘飘,有感情地演绎着剧情,有韵味地诵诗背词。
作为背景板,后方的同学们尽心尽力地大声背诗,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总之,吼就对了,声音大气势强就够了!
“我就知道!当时还在想怎么老有些毛毛雨洒在脸上。”
“按照后排那群男生的拼劲,咱们这一排的女生应该都被雨露均沾了。”
“现实版被喷一脸口水。”
结束表演后,心情激动的他们在台下叽里呱啦。
应子?站在入馆门口,像在等待什么人,一直不进门。
去了一趟厕所姗姗来迟的晚照一路小跑到体育馆,空寥的门口有些昏暗,馆内的光线无法遍及全部。
最亮堂的那一处,还未褪去青衫的应子?逆光而立,有一晃间,晚照觉得他是从千年而来的玉面书生。
她放慢脚步,踏着一个一个台阶,裙摆摇曳,直到站在书生面前。
心照不宣地保持半米的距离,她歪了歪脑袋,笑容嫣然,又羞又俏。
“真好看!”
“谢......谢谢。”
他侧脸垂头,双手背到身后,手指绞紧,唇角笑意不减。
“真好,你果然是我的最佳人选。大家都在夸奖你。”
夜风扬起青衫宽袖,飘向少女。
“没有让你失望就好。”
“不失望,很骄傲!我还要谢谢你,把剧本演绎得这么好。这是代表我自己的感谢。”
“他们都进去了,我们也进去吧。”
他似乎放下了紧张,主动向前一步轻吟。
最终比赛的结果,14班夺得了第一名。
老师说,这是他们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了。
这样的结果就如一个句号,缘分开头,圆满结尾。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直到收拾书包准备离开学校,晚照才想起,这个星期六早上,妈妈要接他回家了。
随她吧,折腾了这么多年,真的麻了。
大不了,再把他搞进去。
但,她还是不会去的。
回到家,她才知道家里人瞒了她多少事。
“爷爷住院这么大的事,一个星期了妈妈!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在学校要专心读书,不想打扰你。”
面对女儿的质问,许蕙姗疲惫地回答,工作实在是太忙了,她现在只想休息。
“那他呢?”
“爷爷只有奶奶一个人照顾,所以我提前接你爸回来了。”
晚照有股闷气想要发泄,为了不撒在妈妈身上,她不再哼声,跑回房间。
爷爷本来心脏就有问题,他每一次的住院都有生命的风险,她真的很不能理解妈妈的做法。
哪怕告诉她一声也好啊——
她真的很想爷爷,很想很想。
这两天假期,晚照都在医院陪爷爷度过。医生说爷爷不能再做剧烈的运动了,像挑水这样的活,不能再做了。
那一片为奶奶留下的茉莉花,竟是以这样的结局凋谢。
带着挂念回学校,整个人都无精打采了。
施璞璞突然将一颗糖递到她眼前,手腕上的伤痕也随之入目。
“你这手臂的伤,怎么弄的?”
像被打了一样。
施璞璞小心翼翼地收回手臂,湿漉漉的可怜眼神看着她,不言不语。
“应该不止这一处伤吧,不然这么热的天你也不会穿外套了。”
晚照怜惜地撩起对方衣袖,淤青的掐痕,发紫的棍伤,遍布手臂。
施璞璞面露委屈,倏地拥住晚照的腰,不顾对方的僵硬,将头枕在她肩膀上。
呼吸落在她的脖颈处,像羽毛般惹她生痒。
晚照真的很想一把推开,又热又痒的让人不适,但见她可怜兮兮这么惨,硬生生忍住了动作。
“是妈妈,她总是打我出气。”
“因为......她的男人跟人跑了,不要她了。”
“晚照,我好痛......”
如幽灵般的声音将真相盘出,带着星星祈求的意味。被迫知道秘密的晚照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如鲠在喉,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我宿舍有云南白药,需要的话,晚自习结束我拿给你。”
“等你考上大学,你就可以离开了。”
“那,你会和我上同一所大学吗?”
这真问倒她了,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啊。
“我从来不给人假希望,这种未知不定的事,给不了你承诺。”
施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