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沙河流域出现了一伙海盗,每次只要货船经过那里,必定会遭到海盗拦截抢夺一番,已经有很多渔民待业在家中了。
吴妈在缝补着渔网,船长和几位水手在门口抽着烟,橡果子从树头掉下来,砸的我的头有些疼。
“小子,在干什么呢?”
二叔从门外进来,摸了摸我的头顶。
“收集橡果子!”
我把用纸团包好的橡果子给他看。
“这有啥用,我家门前也多的是。”他朝我家门内望了一眼,“你父亲呢?”
“在门口抽烟。”我一边说着,一边把另一个掉落的橡果子也捡了起来。
“在门口抽烟?我刚进院子的时候怎么没见着。”
“你找找,他跟水手叔就在门口抽烟。”
我有些不耐烦他的继续询问,扔下他进了屋子。
“又捡了些什么回来?”
吴妈双手利索地来回穿着渔网,渔网的腥味很重,非常难闻。
“橡果子。”
我把捡好的橡果子藏在了书柜内,不让她找到。
每次我捡回来的东西过几天没见就会被她扔掉,我才不想这橡果子也被他扔掉,这可是我收集了好多天的。
“外面快要下大雨了,快去叫你的爸爸和水手叔叔收东西。”
我慢悠悠地从房内出来,往外头伸出脑袋看了一眼:“你看,还没下雨呢。”
“等会就下了。”吴妈放下手中的渔网,“算了,我去叫吧,你也弄不清楚。”
吴妈每次都是这样,交代给我的任务我稍微磨蹭了一会,她就打算自己去,她是个急性子而我是个慢性子。
我喜欢做事情慢悠悠的,而她有什么事情都是率先做完,然后坐在橡树底下发着呆。
我家的橡果子树是从我出生那时候栽种的,现在长的已经比我高了很多很多。
我的父亲跟水手叔叔最近都在为海盗的事情发愁,他的烟灰缸里头盛满了烟灰头。
我跟着父亲赶过几次海,在海边上见到过潮水退下留下的各种奇怪生物。
最常见的是墨鱼海星贝壳海螺之类的,有时也能见到几条小鱼被冲上岸来,不过父亲都叫我们放了。
我们这个鱼村出海是有规定的,太小的鱼仔小虾是不能捕捉的,就算捉到了也要放回海里,所以我们的渔网眼要比其他地方的渔网眼要大很多。
海水每到赶潮的时候都散发着腥味,游完出来浑身也都是咸味。
虽说我跟着父亲见过很多东西,但是他从来不带我出海,每次我谈起此事,他总是会说我年纪太小。
吴妈刚出去没一会,外面已经下起了瓢盆大雨,我父亲,水手叔,还有二叔都是冒着大雨跑回家里的。
干货都已经被他们收了起来,没有被淋湿。
“小海,想不想跟着我们一起去出海。”二叔一边拿毛巾擦着头,一边对我笑道。
我还没来得及回他的话,父亲已经挡了回去:“别胡说,他年纪还小呢!”
“不小了,我们俩那时候这个年纪早就出海好多趟了,小海被你这么娇生惯养着迟早要出大事的。”
“我的孩子我想怎么管就怎么管,用得着你多说。”父亲撇了他一眼,二叔停住了继续唠叨的嘴。
不仅父亲,我都有点嫌弃他那张嘴,太烦了。
吃过午饭,父亲跟水手叔还有二叔都进了房间交谈,吴妈拿着凳子坐在门口发着呆。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橡树的叶子上沾满了水,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着。
橡果子掉了一地,地上湿漉漉的,橡果子也是,沾满了水。
下过雨后的天空犹如一轮明镜,格外透亮。我回过头看向吴妈,发现她已经靠着门边睡着了。
她的眉头紧皱,睡得有些不安稳。
吴妈是我的继母,我的母亲在生下我后没多久,抛下我离开了这里,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父亲带着我到了五岁,又娶了镇子上的寡妇吴妈做妻子。
吴妈对我很好,在我看来她比我的亲生母亲要好很多。
至于我为什么要叫吴妈,因为我觉得这个名字远比妈妈要亲切许多。
在我十岁的时候,我母亲回来找过我,她说要带着我去国外,还跪在我面前跟我说着对不起。
她跟我说着她这么多年来,有多么不容易,受了多少苦,但我一点都没有同情她,一点都不。
我才不会跟她走呢!
我有吴妈,有父亲,有水手叔叔,还有这颗大橡树,我才舍不得离开这里跟着她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父亲跟水手叔还有二叔谈完了话送他们出了门口,在送离他们后,父亲抱着睡着的吴妈进了房间。
我看着他们,无奈耸耸肩,他们总是这么恩爱。
我喜欢大海,也喜欢天空,远处看大海天空只有一线之隔,好像近到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