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应嘉继续叹道:“是啊,原本我等还以为太上皇可能是受人蒙蔽,如今看来,其中的内情,只怕比我们想的还要深得多。
不过不管如此说,这些事也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了的。原来我还想待清查一二,便进熙园将实情告知太上皇,如今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听从太上皇的吩咐,安安心心在京走亲访友,余事切莫再提,否则我甄门恐有覆灭之危。”
邹氏连忙点头赞同,然后道:“只是老太太那边该如何交代?”
“为我甄门计,也只能忤逆老太太之意了。
待回去之后,便说查无所得,许是老太爷当年弄错了罢了……”
“也只能如此了。”
邹氏应道。
休说家里老太太说的未必就是真相,便是真的又如何?
木已成舟,甄家又早已离开朝堂十多年,难道还能扭转朝廷和太上皇的意志?
况且,不论这个贾宝玉到底怎么回事,贾家都是他们甄家的亲戚,难道还会亏待甄家不成?
雨停了。
大观园潇湘馆内,黛玉不由自主的放下手中捧着的一卷书,目光看向窗外。
廊檐上的雨水汇聚成滴,打落在阶下的芭蕉叶上。
雨后的秋色虽然十分迷人,但也伴随着阵阵凄寒,黛玉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子。
一边的紫鹃瞧见,便走过去将叉杆取下,轻轻将窗户闭了。
黛玉两弯细淡的眉头微微往下一沉。
“姑娘每年这个季节都要犯病的,怎么经得住这样吹冷风呢。”
紫鹃笑着劝慰道。
紫鹃正准备收拾东西出去给黛玉留出安静的氛围,不想回头就看见探春走进来。
紫鹃忙上前道:“三姑娘怎么来了……”
榻上的黛玉闻言,回头瞄了一眼,见不是紫鹃故意逗她,坐起身来。
探春与紫鹃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便可道:“林姐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姑娘就是觉得无聊了,三姑娘来了正好,陪我们姑娘说说话,或许她就好了。”
紫鹃笑着给探春倒了一盏热茶,然后离去了。
探春也不坐旁边,直接到黛玉的炕边坐下。
黛玉道:“你来做什么?”
“这雨好容易停了,一个人在屋里闷得慌便各处走走。”
探春说着,又感慨道:“这两三日二哥哥不在家,偏生又下雨,大家越性懒得动弹,一个个都躲在屋里不出门。
别人倒罢了,连云丫头这次也像是变了性子似的。
以前哪回到了这边不是东跑西逛的,偏偏这一回她也老实,天天窝在蘅芜苑,陪着宝姐姐煮茶论道……”
湘云只来的当晚在潇湘馆住了一夜,第二日跑去蘅芜苑玩就再没有回来。
探春凑近黛玉,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方才我去府里,听琏二嫂子屋里的人说,二哥哥身边的人回来报信,预估他下午的时候就回来了……”
黛玉眼睛顿时一亮。
但是入目处尽是探春的俏皮戏谑之色,她脸上一红,一扭身道:“谁让你说这个了,他回不回来关我什么事……”
探春愈笑,竟拉住黛玉的手道:“真的不关你的事?好嫂子?”
“可恶的三丫头,我打你!”
黛玉羞臊之下,抽出手就要去打探春。
探春笑着躲开。
黛玉瞪着她,忽然眼睛一酸,松开手,低下头来。
探春本为逗她开心,见此倒有些惴惴。
她走上去,搭在黛玉的锦缎小被上,关切的道:“林姐姐,你怎么了,我只是和你玩笑,你又何必多心呢?”
黛玉见她说的真切,知道她是误会她生气了。
又知道她素日的为人是好的,又为戒她下次,因此瞅着她,倒把心里话说出来:“我知道你是说的玩笑话!你却老喜欢拿这话来刺我,岂不叫我心里难堪?”
探春一听,方知道自己的过失。
黛玉自来心高气傲,与二哥哥情投意合却被至今还没结合。
又听黛玉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知道你的,以后你便别这般说了罢。”
探春深叹一声,道:“林姐姐这般说,实则是轻看了二哥哥对你的好了。
当初的事情,我冷眼看在眼里,二哥哥心中,实则只有林姐姐你一个人的,若非身不由己,二哥哥又岂会忍心委屈了姐姐?
我心里是早就将林姐姐当做嫂子看待的,我且把话说下。
探春这番话说的认真,若是被大人们听了去,必是要受教训的,因为不尊礼法。
但是黛玉听来,却是心中有些感动。
不过她素性是个爱藏心事的人,方才那般倾诉也只是为了不让探春以后再那般叫她。
探春满脸好笑的看着有些急了的黛玉,不管不顾的继续笑道:“不过你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