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白，你骗了我那么久，到头来就只是想离婚吗？”

房间的门没有关，季丽华听到他们的动静，立刻上楼来查看。

可季丽华还没来得及进门呢，沈煜白就迅速地将门反锁上了。

沈煜白背靠着门，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把头抬了起来。

“那婉婉你想怎么样呢？赔偿吗？还是你想要别的什么？只要我办得到，我都可以给你。”

“我赔偿你个锤子！”乔婉歌声嘶力竭吼道：“沈煜白，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沈煜眼眶中的泪仿佛火焰，灼痛了他的神经。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选择瞒着乔婉歌。

他只是觉得人格健全的自己尚且得不到乔婉歌的真心，更何况是一个支离破碎的、抑郁的、偏执的沈煜白。

没有人愿意跟一个抑郁症患者在一起，没有人敢直面抑郁症患者那些突如其来的情绪。

哪怕他现在看起来好好的，可不知道哪一天他的情绪会彻底崩溃，极端的情绪会如山崩海啸一般，不知道会带给身边的人多大的负面影响。

连他自己都害怕哪天他变得彻底不再像自己。

可即便如此，他仍是这么自私地想要把眼前的女孩儿留在自己身边。

乔婉歌见沈煜白许久没有回答，急得大声质问：“沈煜白，你说话！”

沈煜白说：“婉婉，咱们声音轻些可以吗？我妈在外面，她听到会担心的。”

乔婉歌看着沈煜白冰冷的的表情心中无名火起，声音大得如同泼妇：“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你最好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好看。”

“我还能说什么呢？你是不是想让我告诉你，其实我在你面前很自卑，以前只要你对我笑一笑，就能让我觉得这一天没有白过。如果见不到你，我就觉得自己与一具行尸走肉没有差别。

你是我与这个世界建立起的最紧密的联系。婉婉，你还想听我说什么呢？”

乔婉歌看着他，看着他晦暗不明的眼神，想起他最后以自杀的方式死在监狱里。

她根本想象不到上辈子那个事无巨细照顾着她的人是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

刚结婚那几年，她以为沈煜白是个魔鬼，剥夺了她的自由，毁掉了她的爱情。

可她从未察觉，沈煜白在那段婚姻里同样从未有过快意。

他曾在醉酒的情况下求过自己，他曾卑微地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救救他。

而她呢，无数次对他的求救信号置若罔闻，甚至将一把刀子直挺挺地捅进他的心脏，在他本就不健全的心上雪上加霜。

可即便鲜血直流，沈煜白也从未与自己说过一句有份量的话。

乔婉歌，不是监狱里的囚犯毁了他的尊严，是你毁了他，是你毁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丝牵挂。

乔婉歌，你是罪人啊，你是亲手杀了沈煜白的凶手！

“对不起婉婉，我不该骗你。如果你想要离婚的话，我会答应你，该给你的离婚补偿我也都可以满足……”

沈煜白抱住了乔婉歌，可乔婉歌的身体像脱力似的顺着衣柜滑了下去，心中如刀绞一般疼痛着。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煜白，面对这个被他亲手杀死的男人。

乔婉歌仰着头，调节好自己的情绪，轻声安抚道：“煜白，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可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煜白，等我组织好语言再跟你说好不好？”

沈煜白下意识地想要蹲下身子抱一抱她，可他知道，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格了。

婉婉不要他了……

他收回步子，留恋地、用力地看了乔婉歌一眼，说：“我去公司了，晚点我会让迎风把离婚协议书给你送来。婉婉，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包括自由。”

乔婉歌听到这话，惊讶地抬起头，眼角的懊悔瞬间变成了苦涩：“沈煜白，你在说什么?”

沈煜白：“我说——我把自由还给你，我们离婚吧。”

乔婉歌本来还强忍着眼泪想着怎么冷静下来组织语言，沈煜白这句话一下子打开了沈煜白的泪闸。

乔婉歌不明白，这一世的沈煜白为什么能这么轻易地就能放弃她?

她大声斥责道：“沈煜白，这就是你想给我的未来吗？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样的自由呢？我对你来说什么时候成了可以随便放弃的东西了？”

沈煜白的心痛极。

这当然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给婉婉幸福，给她想要的一切，可是他做不到。

他是个病人，他尚且难以自救，又谈何给我婉婉幸福。

是他错了，也许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娶婉婉，这样或许他还能保留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婉婉，我对不起你……”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惩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