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王瞬间成了焦点中的焦点，似乎所有人都在等他示下，与乔幽相靠的身体紧绷着，有种下一刻就会崩断的错觉。

乔幽唇角上扬，露出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她微一弯腰，一手轻轻抚上宋小姐的肩膀，“宋小姐，请注意分寸！”

看似轻柔的动作，却让宋小姐肩膀一阵剧痛，宋小姐被钳制得毫无还手之力，迅速放开了定北王，被她触碰的胳膊酸痛无力，动弹不得。

“拿下！”得了空隙，乔幽冷冷说道，短短两字，发号施令的上位者气质显露无疑。

明风立刻领命，当即有人制住了宋小姐，清出了一条路来。

众人看着王妃慢悠悠地倚着定北王而去。

“好歹也是个千金小姐，这众目睽睽的，怎可如此失态！”

“我要是王妃，我也生气，就那样不顾廉耻的抱着王爷！”

……

所谓墙倒众人推，况且宋自流还想毒死他们，这些人毫不顾忌地言语攻击，践踏着她最后的自尊心。

明眼人心头微惊，这位南汐公主，不显山不露水的，倒是个狠角色，难得的是，王爷居然默许了她的做法。

“爷，要不要传成御医？”明风终于察觉了不妥，问道。

乔幽扶着楚陌在楊上坐下，楚陌忍不住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泛起了红晕，半晌，嘴角溢出了鲜血。

“去请御医。”乔幽知他憋了一路，现在咳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得说道。

明风见楚陌并未反驳，便退了出去，火急火燎地请人去了。

楚陌靠在她的肩头，她并没有推开，习惯性地轻拍他的后背，为他顺气，他慢慢平复下来，脸色却依旧白得吓人。

乔幽这才腾出心思，拿起那本有些特别的折子，检查一番，并未发现不妥，她犹疑地打量起楚陌来。

“没事，老毛病了，寒症发作！”楚陌气虚地说道。

乔幽用手擦拭他唇角的鲜血，又鬼使神差地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她眉间郁色渐浓，“你这不是寒症，是中毒，看起来，还是积年已久的。”

楚陌见她面露担忧之色，痛楚稍减，唇角无法抑制地上扬。

“你知道？”乔幽机敏地察觉道。

楚陌并不否认，“我年少时得过一场风寒，差点丢了性命。”

乔幽看他，“恕我直言，看你脉象，并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体质啊！”

楚陌眸光晦暗，“我那时候年少气盛，陷入争储危机而不自知，我的母妃为了保全我的性命，把我丢入了冰窖，我在里面呆了整整一天，被救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一ロ气了。”

“我连续烧了好多天，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的母妃已经上吊自杀了，而我中了不知名的毒，虽不致命，却无法根治，一直跟随我十余年，近些年隐隐有恶化的趋势。”多年来，母妃这个称呼在楚陌这里几乎成了禁忌，再次提及母妃二字，他竟有些喉头发苦。

“你怀疑你的母亲是被人害死的，而这人还给你下了毒？”乔幽被他的沮丧感染，轻声问道。

“不，她是自杀的。”楚陌看她，黑不见底的眸子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挫败和黯然。

乔幽心头一颤，“你……你怀疑………是你母亲给你下的毒？”

楚陌微微眯眼，再次睁开时，已经恢复了清明，“那时候，只有我母妃一人，衣不解带地照顾我……”

他的回答肯定了乔幽的猜想，“你那时候的处境一定非常危险，想来你母亲也是为了保全你，不得已……”

“那时候父病重，太子平庸，叔父虎视眈眈，太上皇干预朝政，态度又不明朗，夺嫡争储斗争激烈，母妃势单力薄，没有家族庇护，为了保护我，她连自己的生命都舍弃了，我能活下来，受这点小苦头又有何妨？”

楚陌平静地述说着，好像这些血仇，痛苦和悲伤，都是别人的。“毕竟一个长期患病，无法治愈的病秧子王爷，更让人放心。”

乔幽叹气，那是你母亲没有预见到你会成长到今天的地步，一个身体孱弱的定北王已然权倾天下，让人忌惮如此了。

“这些年，世人都以为我是积年的寒症，皆因底子弱，才久治不愈，恰好，这毒发作时，咳嗽，头痛等症状的确与风寒相似。”楚陌继续说道：“知道此事的人，只有明风和成易，现在，又多了个你。”

乔幽挑眉，“那我真荣幸！”想了想又道：“这毒，无解吗？”楚陌不自觉地又靠近了她一些，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清淡气息，总能减缓他的痛楚，“我暗中找人，查了好些年，都没有办法。成易是前任太医院院首的嫡孙，医术方面颇有鬼才，也是多方寻证不得解。”

乔幽莫名的，心里就有些难过，想要帮他却无能为力的无助感。

“母妃与药圣颇有渊源，可惜药圣已经仙逝。”楚陌修长的手指，不知何时绕起了她的一缕长发，玩儿似的在手中打圈。“你记不得了，药圣曾经教导过你，你也算是没有入门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