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晴，别哭了。”老太太安慰着孙女，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庞。

“奶奶，我不许你走啊！”

芷晴凑近了身子抓住奶奶的手，也好让她摸到自己的脸。

“傻孩子，莫要悲伤，我记得你出生的时候也是冬天，就像今天这样下着鹅毛大雪。”

“还是我拿剪刀给你剪断的脐带。当年此时我迎接你，如今该你送送奶奶咯。”

“这些年我们太娇惯你，让你恃宠而骄，以后一定要收收你的小脾气。”

“否则将来要吃亏的。可惜不能看到你出嫁那天了。”

“奶奶……呜呜……”马芷晴抽抽嗒嗒。

“娘，你别说话了，躺下好好休息一下。”马文义也是哽咽不已。

他紧紧握住母亲的手，不断摩挲着，母亲的手是那样瘦小、干枯、粗糙。

回想儿时眼中的母亲是那样高大，她总是那样坚强、勇敢。

好像无所不能，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她，也打不垮她。

无人帮忙照料孩子，她就自己带孩子，把孩子绑在背上干活，犁地、插秧、割稻子……

天气炎热没有蚊帐，她一直给孩子摇着蒲扇，哪怕自己睡着了，手也还在摇啊摇。

长期劳累突然中风，她半边身体不能动，却把看病买药的钱给孩子交学费，后来竟奇迹般自愈了。

其实哪有什么奇迹？

如果真有奇迹，那奇迹的名字一定是叫母亲！

老太太拍着儿子的手一脸自责地说道：

“义儿，怪娘没本事，让你从小跟着我吃苦受罪。”

“小时候总是背着你干活，把你晒的太黑了，没钱给你买好吃的，不然你能长得更高大些。”

“不苦，一点也不苦，有娘在再苦也觉得甜。”马文义连连摇头。

“好在你自己有本事，白手起家挣下偌大的家业。看到你这样出息，我死也瞑目了。”老太太很自豪。

马文义其实一直都知道，母亲没有表现的那么坚强。

她也是一个女人，也有伤心难过的时候。

夜深人静，他常看到母亲一个人偷偷抹眼泪，说自己好累，撑不下去了。

她总是独自一人面对苦难，一个人默默承受了太多太多，把自信和阳光留给了孩子。

只是因为她是母亲，她要照顾孩子，她的背后空无一人，无人可以依靠。

曾经马文义不止一次地劝过母亲改嫁，我求你改嫁吧。

他愤怒，他哭泣，他无能无力。

而她总是笑着摇摇头说傻孩子，我改嫁了你怎么办？谁来照顾你那？

马文义时常想，如果没有自己，老娘应该可以过的轻松很多吧。

为此他甚至动过念头离家出走，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清楚彼此都把对方当做自己的命根子，如果没有对方，根本活不下去。

“好啦好啦，都把眼泪收了，老娘我还没死呢！”

“扶我躺下，困了睡一觉。芷晴，你给奶奶唱首歌。”

“好！”

马芷晴答应一声，擦了眼泪，用颤抖的声音唱了起来。

马文义小心翼翼扶着老母亲躺下，给她盖上被子，把被子边角一寸一寸地按了又按。

“最初的那些春天，阳光洒在杨树上，风吹来闪银光，街道平静而温暖……

是不是生活太艰难？还是活色生香。我们都遍体鳞伤，也慢慢坏了心肠。

你得到你想要的吗？换来的是铁石心肠，可曾还有什么人？再让你幻想……”

由于心情悲伤，马芷晴刚开始有些岔气走调。

随着她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歌声清脆悠扬，婉转动听。窗外面大雪纷飞，更添一丝凄凉。

一曲唱罢，老太太也安详地睡着了。

祖孙三人情深意切，易流和瘦猴也是感动不已，两人都忍不住模糊了眼睛。

看老母亲睡着了，马文义留下来看顾，小声交代女儿领易流二人去屋外转转。

听了父亲的话，马芷晴依依不舍地离开，领着易流两人出了卧室，来到外面的走廊。

易流觉得继续待下去不合适，就提出辞行道：

“马小姐，老夫人身体不适，你还是多陪陪她。”

“我兄弟二人这就告辞了，下次有空再来拜访。”

马芷晴柳眉倒竖，杏眼一瞪看着易流，语气泼辣地说道：

“嘿，你这小光头！唤我奶奶女菩萨，怎地到了我这儿就是马小姐了？”

“是我不够漂亮？还是我脾气不够好？”

没了长辈约束，她立马暴露了小辣椒的本性。

只是马芷晴本就长的跟瓷娃娃一样漂亮，生气的样子都挺可爱。

“小光头是我哩，易流哥是大光头。”瘦猴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笑着说道。

少女的泼辣有些出乎意料，易流仓促之间还没想好怎么应答，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