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这个叫刘福通的少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思考着家族的出路。

而在更北方的大都，高大的房子里，一个婴儿呱呱落地。

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人也在来回踱步，孩子的哭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起头看了看哭声出来的屋子，那里已经人声鼎沸、喜气洋洋。

中年人似乎无心关注那个孩子的出生，他思考着他的国家的未来。

……

“丞相！”一个老人急匆匆地赶了进来。中年人眼光对旁边扫了一下，旁边的侍女知趣的退了出去。在达官贵人的府里，机灵是必须的。

侍女脸上蒙着淡淡的面纱，却无法阻挡住精致的脸蛋。据说，她所戴的就是世界上最早的口罩了。

蒙古骑兵四处征伐、所向披靡；他们用刀、剑统治四方，却在宗教统治上开明许多。说开明是好听一些，他们以为的宗教是帮助了他们的统治，但最后也被宗教的号召所推翻。这是后话。

蒙古人本来是信萨满教的，后来那些贵族自己也信了佛教；忽必烈登基前，就受戒于吐蕃的高僧八思巴，登基后尊八思巴为国师。由此，佛教地位高于其他宗教；藏传佛教的地位也高于其他派别的佛教了。

对于忽必烈来说，他不愿意被“先知者”牵着鼻子走，而“国师”会为他各种行为找到神的注释。

对于后面的皇帝，依然如此。

好在宽松的宗教信仰政策下，天主教、道家、摩尼教等等都自由发展了起来。

萨满是通古斯族的语言saman，sa man，sa是“知道”。因而saman可以理解为“先知者”。

人们对于未知未来有强烈的好奇，对于“先知者”自然天然的崇拜。

这时草原上和森林里的人们还普遍信着萨满教。即使那些皇帝和贵族信奉了佛教，萨满的一些习俗也依然保留着他的印迹。

和其他许多宗教一样，萨满教也有自己祭拜的祖神，比如“火”；这和民间信众越来越多的拜火教是相似的。

草原上的人们渴饮血、饥吞肉，张嘴有口气也是正常不过，他们自己也厌恶啊。

他们在进行神圣的祭祀时，就会小心翼翼的蒙上面纱，以防不洁的口气玷污了贡品，惹怒了神灵。

有一个萨满或是这样说的，上次神灵不灵，他说就是忽视了这一点吧。

……

大元王朝建立后，考究的王公贵族的庭院里，奴隶婢女们也都会戴上这层面纱示人。

久而久之，竟也成了社会的流行风尚。

看着退下的侍女，中年男子想起了一首汉人的诗：

半遮面儿弄绛纱，暗飞桃红泛赤霞。

也想起唐朝白居易那首《琵琶行》中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

这些汉人的文字，着实是美。中年男子想罢，不禁摇头。

这是一个已经被汉文化征服的蒙古人，他所面对的还是一群沾沾自喜于征服了色目人、汉人、男人的蒙古骑士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