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食草衣①元本性，非关泉石膏肓②；绿肥红瘦漫批评③，总是风流罪过。

【注释】

①木食草衣：以田野草木出产的果蔬为食，以草叶树皮为衣，遮体御寒。此处是指过一种简朴散淡的隐居生活。

②泉石膏肓：泉石，泉水和溪石，以此代指悠游山水之间。膏肓，古代

医学以心尖脂肪为膏，心脏与隔膜之间为肓。病入膏肓，即不可救药之意。泉石膏肓，指的是迷恋山水，不可救药。

③绿肥红瘦：形容晚春景象。语出李清照《如梦令》：“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漫：随意，不受约束。批评：评论。漫批评，指随意品评。

【译

文】

以田野草木出产的蔬果为食，穿草叶树皮做成的衣服，这本来是人的本性，与极度迷恋泉石野趣的生活无关；引得人们随意批评绿肥红瘦的晚春景象，总是因为风吹雨打的罪过。

【评点】

《牡丹亭》里的杜丽娘梳妆了要去游园，丫鬟夸她打扮美，她有一段唱词：

“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钿。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这个“一生儿爱好是天然”说得好，道出人的天性。

人的天性除了“自然”，还有“美”，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我们会赏花、赏月、赏云、赏风。我们会游园、会出行、会花间流

连，会泛舟清流。不但要赏，还要评，讲说这朵花开得不好，那朵花开得好；这样的花插美女耸肩瓶好，那样的花插球形的花囊好；不但要评，还要写，还要画，还要读，还要思，还要忆。且除了赏桃花，还要赏人面，品评美人的短短长长，搞得自己痴痴傻傻。天性风流，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