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钦趴在洞口，在心里叫了几声他的名字，无人应答，莫名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手机早已没电，柳钦不知道怎么计算时辰，只觉得时间又慢又快，像个发条坏掉的玩具，一阵一阵向前拱着。

一群妖等在洞口旁，或蹲或坐或站或躺，倒是没有焦躁不安的，认命促进无限祥和。村里信教的老人多是有原因的。

刚才两个相拥哭泣的小妖也不哭了，安安静静抱在一起。他俩一个是青蛇一个是土拨鼠，邻近食物链相逢，这要在人界不得拼个死活，现在小青蛇缠在土拨鼠胸前，土拨鼠的小爪子不停抚摸着它，俩小脑袋亲密无间，场面比《猫和老鼠》还和谐。

小灵推推柳钦，“别趴着了，你说乔鹰去哪了？”

问题严重朝纲，柳钦只能摇头，“不知道。”

无论如何，乔鹰是因为浅浅出事的，浅浅颇为在意。小灵见她担忧，恨不能立时去把乔鹰找回来。

没脑子的蠢小孩。要不是打不过，真想揍他一顿。

妖们为了节省妖力，纷纷变回原形，只有浅浅和小灵还是人形，浅浅是不在意，小灵是不喜欢。

她趁着浅浅闭目养神的功夫，蹭到柳钦身边，拿手指点点他胳膊：“欸，你说，我是怪物吗？”

“对人类来说，所有妖怪都是怪物。”柳钦实话实说。

这个答案显然取悦了小灵，小丫头把马尾辫甩得飞起，笑道：“小柳子，你说话真好听。”

他懒得计较称呼，没见过被认为怪物还这么开心的，她是不是跟乔鹰打架伤了脑子？

不过，只开心了几分钟，马尾又耷拉下来，她忧伤道，“如果我出去，大概妖们也会觉得我是怪物吧。”

想想她的大翅膀、狮子尾巴，还有多出来的巨型眼睛，柳钦诚实道，“会。”

小灵双手抱膝，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着，眼神飘忽不定，唯一有迹可循的轨迹是浅浅的方向。

“很在意她？”

“嗯。”小灵道，“很多妖都不喜欢灵蝶，觉得我们吃死人饭。只有浅浅对我好。”

谁对我好，我就喜欢谁，这是人类最幼稚的情感交流，也最不稳定，毕竟好与不好，变数在别人手里。小灵虽然活了很多年，人类情感还在起步阶段。

“你说，她会嫌弃我现在的样子吗？”小灵低声问。

扎着马尾的元气美少女？柳钦明白，她问的是融合天妖的形态。

“为什么不去问她？”

“不敢。而且我觉得她一定会说不嫌弃。”

“那你纠结什么？”

“我不信。”小灵下意识揪着身边小草，很快她附近就寸草不生了。

柳钦仿佛看见初中同桌为一封情书翻来覆去两个月。粉红信纸太暧昧，蓝色信纸太冷淡，白色信纸太官方，彩色信纸过分隆重；午休给人太多，尴尬；放学路上人太少，害羞；黑笔写太生硬，蓝笔轻浮；措辞改了又改，重写的第六十八个原因是第三行第十个字写得潦草，不好看。

纠结半学期，终于下定决心，男神却已经拉了别人的小手。

女生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女妖同上。

这种时候最明智的做法是闭嘴。

柳钦自我感觉良好，正独自明智中，被小灵狠狠掐了把胳膊：“你就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柳钦摸着手臂，一头雾水，身为池鱼自觉道，“不然你跟柚子要个同心咒的使用方法。”

“同心咒？”小灵皱眉，“他竟然会这种东西？”

嫌弃？恐惧？柳钦一时抓不住她语气里的情绪，正想问，“砰！”白色羽毛从暗黑洞口里直冲而上，又缤纷落下，衬托得天空更加湛蓝。

众人纷纷站起。有信号了！

可是，柳钦摊开手，白色羽毛稳稳躺在手心。

柚子手里唯一的信号是红色的，这个白色信号是谁发的？

“砰！”又是一声响，几乎同时，红色羽毛在天边散落，发射位置在东北方，距离相当遥远。

两个信号。红色是柚子，白色那个应该是乔鹰。可是为什么柚子的信号会在那么远的地方出现，消失的乔鹰反而在黑洞里？

又一枚信号由黑洞底射出，蓝色羽毛头顶绽放，散落在柳钦身侧。只有乔鹰才有其它颜色的羽毛信号。

下黑洞？柳钦远远看向东北角，红色羽毛缓缓飘洒，尚未消失殆尽，决定：“我要过去看看。”

浅浅道：“我和你一起去。”

在这些大妖眼里，柳钦基本就是个裸奔小菜鸟，到哪里都是白给。浅浅既然答应了柚子照管他，便不会放他一个人。

“我也去。”小灵跳起来。

浅浅道：“你去找乔鹰。他连发两个信号，应该是有所发现。”

小灵不愿，但终究是拗不过浅浅，嘟着嘴从兜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绿色鳞片，放在浅浅手心：“这是我的分身，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