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前，彩月跪在地上，脸上不见一丝慌乱。

冷静的不像个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的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是贵妃娘娘让我这么做的，殿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宫翎啧了一声，“你可真是能舍身为主，是个好奴才。”

彩月是皇祖母给他挑的人，来东宫两年多了。

一直规矩做事也挺机灵，在东宫算有几分权利。

没成想也是个吃里扒外的，红鸢居然看走眼了，好像有些蠢啊。

宫翎斜眼瞧着底下容貌较好的宫女，似是有些惋惜。

“可惜了，德妃不会管你的死活，老二也不会记得你这么忠仆。”

听了他的话，彩月脸上的冷静瞬间崩塌，眼里都是着急的神色。

“云贵妃让我来杀你，德妃娘娘怎会管我的死活，二殿下怎么会记得我！”

说到宫玄时彩月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失落，宫翎抬手挥了挥，“把她带下去，暂时留着。”

手指上的黑发柔软冰凉，宫翎觉得很舒服。

好像这一丝凉意能直达他心里，连天气都没那么热了，

顾宴听得认真，也没去管他的头发在某人手指上缠了多少圈。

“她表面是云贵妃的人，实际是德妃的人。”

宫翎点头，把他的头发在手指上打一个结。

“嗯，你听我说都能猜出来，看到她的神情就更加清楚了。

可能是我以前太傻了，她们以为随便说两句我就能信。

她要真是云贵妃的人，既然不怕死，怎么没在第一时间自戕。

还大方的说出来再表忠心，不是多此一举？

明显就是想栽赃嫁祸，说到老二时还露出几分柔情与失落。”

宫翎说得平淡又随意，好像被人谋害的不是他。

原来太子之尊也不是那么好做，顾宴默默叹息。

“殿下，青尘查到那猎户似是与二皇子宫玄那边有些关系。

是沈府一个嬷嬷的弟弟，明日我让他把证据整理好都交给殿下。

不过还不足以定二皇子的罪，所以殿下还得再等等。”

他们刚动手必然也做了些准备，只是和沈府有些关系并不能说明什么。

而且人也死了，就算是沈府人做的，那也牵扯不到二皇子。

而且这事是不是宫玄一个人做的还另说，得证据再多点，让他们没有推脱的理由。

顾宴说完转身去看宫翎，侧身时才发现自己头发在宫翎手上。

动作间带动头发，如墨长发在宫翎修长的手指上滑过。

顾宴心中突然一跳，有些不自在的转过身，在心里默念清心咒。

宫翎望着空了的手指，眼里闪过一丝不满。

收回手轻轻摩挲着，轻哂道，“嗯，谢谢顾将军照拂！”

明明是感谢的话语，偏偏又带着些戏谑的成分。

顾宴心下无奈一笑，想到了曾问过宫翎的问题。

踌躇一会，还是轻声地开了口，“殿下保护我，行吗？”

上次你说没有想保护的人，所以不想做皇帝，那现在呢？

宫翎眼眸闪了一下，随后抬眼定定的看着他。

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的弧度，缓缓道，“我为何要保护你？”

顾宴一怔，好像长在心口处的花朵被人连根拔了一下，心里蓦地一痛。

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一下，是啊，他为什么要保护我呢？

他们连好友都算不上吧，都只是他单方面对宫翎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而已。

对宫翎来说，他就是个临时来监督他学习的。

保护他，担心他，在他眼里那也只是因为他是太子，这些都是为人臣该做的。

顾宴深吸一口气，这样也好，总归难受的只有他一个人。

且此去也不知是福是祸，他起身对着宫翎拱手行礼。

“那殿下保护好自己便好，过两日便出发了，我就不过来看望殿下了，殿下保重。”

他虽极力隐忍，开口时依旧带着些许嘶哑。

脸上的笑容也不似往日那样直达眼底，顾宴说完停顿片刻后就退了下去。

宫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泛着丝丝缕缕抽痛感，张了张嘴也没喊出声。

他这么说只是想顾宴说点什么，就算不说喜欢他，说是朋友也好啊。

最后只说了这么句话就走了，宫翎神色暗淡低下头。

我好像惹他生气了，抬手把指环放在唇边碰了碰。

我会护好自己，也想护好你，虽然你可能不需要我的保护，也许我也保护不了你。

可我会试试也会等你回来，宫翎望了望窗外，怎么刚才还晴朗的天突然就变了。

天气突然阴沉沉，就像那日血流成河的战场上时一样。

顾宴出了东宫没有乘坐马车，一步步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