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
德公公快步走来,“快松手!陛下来了!”
商殊垂下眼,明明昧昧的光照在她白润的小脸上。
李淮儿匍匐在地,痛哭着喘息不止,涕泗横流,糊满了整张脸。
她的视线触及到一抹暗色锦袍,忍着痛大叫道:“皇上!皇上为民女做主啊…公主将民女的手臂折断了!”
殿内一片寂静,乐鸣停奏,台上的舞姬也停下了下来,只余袅袅烟雾。
官员大臣都放轻了呼吸。
令人毛骨悚然的骨头断裂声像盘踞在心头的毒蛇吐出了蛇信子。
李淮儿的手指骨被踩碎了。
德公公跟在陛下身后多年,见惯了血腥的场面,也不由颤了颤眼皮。
倒不是说眼前这一幕有多血腥,毕竟都没有见血。
只是这公主前后的反差实在过大,一时间震慑住了他。
商殊自幼性情温良,是个没有武力的纤弱公主,就算犯病也不会这般暴戾。
小巧的鹿皮绒靴碾着李淮儿的脸骨,她的嘴里溢出了血,下巴明显裂开了。
“九儿,这是怎么了?”
晏后身穿红色华服,珍珠镶边,精致的纹路都是由金丝线一点点缝制,发冠上的凤凰栩栩如生。
依在帝王身侧,帝王淡淡扫了眼殿内,众人的心头就无端感到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皇后目光沉静地望着商殊,看到对方毫无光泽的瞳孔时,艳红的唇瓣细微地抿了起来。
“快扶公主坐下吧,使臣在外面了,莫叫人看了笑话。”
小冬哆嗦着走上前去扶商殊,察觉到公主的神色逐渐变得恍惚茫然,恢复了温顺的模样。
“给公主拿个软垫”
皇后瞧着商殊如今只能依靠别人行动的样子,眼底闪过莫名的情绪。
帝王垂眸睨着地上狼狈的李淮儿,鸦羽长睫微垂,似是在打量,又似是在想些什么。
“拖下去”
他的眼神极其冰冷,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身后的侍卫闻言,动作利索的提起李淮儿软绵绵的胳膊拖了出去。
金漆雕龙宝座之上,晏后靠着帝王。
“阿楚,这天下可有你想要的?”
她仰着头,凝视他线条优美流畅的精致轮廓。
“皇后觉得呢?”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眼眸深沉,就像藏着无尽的黑海,黑暗而深邃。
“只有你”
晏后恍惚了神色,喃喃问他,“是只有我,还是只有晏侬这名字,或是我这具身体?”
她的下颌被轻佻的勾起,他的动作散漫而不失矜贵。
“你说呢?不管以何种模样,孤都能认出来”
晏后笑着把头埋进帝王胸前,嘴角涩意流淌。
是吗?
她才刚沉浸于得到他的温柔欢喜中,感受到的只有怅然若失。
他好像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喜欢阿侬。
是哪里出了差错吗?
“早就听闻大燕国的皇后绝世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所说”
西域自古出巫师,外来的使者是传统的巫师扮相。
他将头上的黑纱帽拿下,粗犷的脸上画着奇怪的符纹。
使者身后摆着一尊半人高的鼎,鼎面上是西域的古老文字。
“陛下,这是西域百年来熔炼的一尊鼎…”
鼎里忽然燃起一股焰火。
他神色一变,盯着晏后,“皇后…”
晏后抬起眼,“本宫胎儿已足四月,使者可为本宫算算是为皇子还是小公主?”
使者拧着眉再想感知一下,却发现并无异常,那怪异的感觉像是没有出现过。
“让皇后见笑了,在下并不精通此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