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擅闯后堂…”
有一说一。
毕竟是富养的县衙,这边上的小官差,还算是比较尽职尽责。
一见到我,首先要做的,就是试图大喊大叫。
但,我这个人吧,喜欢低调。
所以,他还是先睡去的好。
“大人,小的刘丙,状告这公痒的刘寻刘夫子,嫉贤妒能,妄为一地公痒之夫子!”
两边都来人了。
首先开口的,肯定是那原告。
他身宽体胖,腰围三尺有余,小眼精明泛光,远远看去,倒和那贼眉鼠眼道人颇为相似。
只不过,一开口,气度上,确是落了几分。
其右手空悬,左手,牵有一小儿蹒跚。
五岁身形。
却还是…一脸的聪明睿智。
好吧。
看起来,实在是有些不大聪明的样子。
“抬起头来!”
他爹应该也是有些大病的。
作为一个人人羡慕的天才,我觉得他看他家那小子的眼神,实在是和有些人看我的眼神,太过相似。
我有点难受了。
就那样的人…
他…
他可和我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呐!
“大人请看,我家这小子,才气外显,面相富贵优容,明摆着,就是一个天生的达官之物。”
嘶。
怎么说呢…
真是恐怖的眼光。
我看到那边上的几个小差役低头憋笑,紧咬的嘴唇,都快磨出了几分鲜血。
“然,这刘寻刘夫子,妄为我本家之人,嫉贤妒能,自觉得天赋不佳,恐我家孩儿识字后,学识超过了他。”
这故事编的离谱了嗷!
莫说识字后。
你就再给他十年光阴,好吧。
他若是能写一篇顺畅的策论。
我当场改姓。
我以后就叫那什么——
“眼成空”。
“故此,恶心彰显,拒不收纳我儿入公痒之中,实乃不配为人师也!”
不得不说,人家能这般信口雌黄,那也绝对是有些东西在里面的。
也许,这就是父爱的伟大吧。
让他目中无物,一意孤行。
“被告可有话说?”
差役们已经把那“慰官箱”打开了。
原告那边,自是财大气粗。
为表示对官老爷的理解,投入其中的精铜,都有半分左右。
价抵五两粗铜。
被告那边,也自是身无长物。
他身上衣服都是刷白刷白的,哪还有什么钱,去做这个东西?
没要衙门倒贴,我觉得,那都是人家的大度。
“我…我!”
文人总归还是一个包容的团体。
他们里面,好像不都是个个口若悬河。
比如这位刘夫子,咿咿呀呀半天,脸都涨红了,愣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语。
也对。
这事给我都整无语了。
作为当事人,那肯定也是如此的呀。
“好了,既然无话可说,那便裁定原告得胜。”
上面坐着的那位,看起来也是个“黄白之友”。
那东西都还没摸到呢!
真是,太急切了。
“你是想要个什么说法?”
到底也算是半个同道中人。
他这种急着为主子分忧的品性,还真与我一般无二。
也不对。
作为坐着赚钱的那位,他在某些地方,确实比我还要强上一些。
“回大人,我也不要什么计较,只要这刘寻,当街叩首,向我小儿赔罪!”
有道是——
杀人不过诛心之举。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上跪皇尊穹宇,下跪父母至亲。
然。
以公痒夫子之位,只对一小儿屈膝俯首…
就算是我这种背诺小人,也确是觉得,这实在是非常之过分的了。
“这…”
看样子,这个价格有点没谈拢。
毕竟只是半分精铜。
你想搞个花活…
那得加钱。
“只要刘夫子能跪,我愿给南城司衙门,捐粗铜三百两!”
胖乎乎的原告,显然是看出来座上那位的犹豫。
所以,一开口,就是非常的豪爽。
我很震惊。
这人,雄主之资!
“不,八百两!”
似乎是觉得自己刚刚的声音太大,给人的脑袋,都给小小的喊疼了。
他竟咬咬牙,顷刻间,直接又加了五百两的医药费。
我的亲祖宗哟!
真是,太大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