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见的亲兄弟不免生分。

多年未见的师兄弟更是如此。

我张开双臂，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却被这小子冷冷无视，随后，更是连话都不给我说。

还真是，像往日里一样讨厌。

“你刚才和地门的人走得太近了。”

他站在离我较远的地方，好似一块毫无感情的木头，失神涣散的眼睛，貌似有什么大病。

唉。

老了，不可爱了。

对我的态度，都还不如对待那群凡人。

“知道啦知道啦，下次注意。”

二爷曾经说过，永远不要让人对你绝望。

可，师父都管不到我。

他，又算个什么东西？

反正，在这件事上，我不把他看做是人。

“好好参悟你的凡俗之道吧。”

我终究还是要走的。

作为一县轮守，小十一那家伙，显然是不能送我一程。

他立在原地，看着我绕过一座山头。

夜色将舒未舒，那边的方向，正通向启方郡城。

“来人留步，查验路引！”

骑着高头大马的汉子们或言或立，设置一道堪堪围住大道的缺口，一边验人，一边放人。

看，多么规矩。

“周成空？”

“诶。”

“长舟人？”

“是。”

“来这过境下江南？”

“对。”

那个坐在位置的披甲壮汉眉头一皱，瞥了我一眼，似乎是觉得，我这么能说会道的人，会来这抢他们当地说书人的饭碗。

但最后，出于一身正气，他还是抬起手，给我压了个章。

毕竟，我也是塞了点东西的。

“仙人们在这边做事，没什么的话，能快走，就快走吧。”

瞧，这就是黄白兄的引荐之功。

就连废话，都说的比常人要多。

我点头答应，一边走着，一边看着。

四周左右，除了一些断壁残垣，野火余烬，腐尸臭血，折兵断肢，总体来说，还算得上四境清明。

“逃啊！逃啊！”

浑身是血的人影朝我奔来，来回摇晃的手势，好像是要我过去。

何必呢？

我知道你们热情，但也没必要这么热情吧？

瞧，那浮在半空中的火，都快要烧到了我的身上。

“啪嗒。”

刚刚才到宗师境界的小朋友，可是不建议在天上飞的捏。

这倒不是因为危险。

只是因为，我到宗师的那一会儿，可还没有这么玩过。

“救我呐…有人吗？”

那个从我边上跑远的人物没再回头，似乎是想要去关卡那边，迎接一下新来的过客。

真是，体贴入微。

我偏了偏脑袋，又见到那地上，有个背着火一路爬来的人。

不知怎么的，这种逢人就说谢谢的货色，好像在俗世中，还算颇为常见。

唉。

这倒是我的不是。

许是呆在王家久了，都不知道，该如何正视这外边的风土人情。

“不救。”

无功不受禄。

我摇了摇头，委婉的和他做了些交流，随后抬起靴子，就要从他边上绕过。

可，他还是很热情。

带着身上的火，也不知道先左右滚两圈，偏偏就要立起身，朝我一把扑来。

那满身的污秽，看起来，确实挺脏的。

没办法，我只能勉为其难，顺手给他换了个衣服。

虽然，身体都倒在了地上。

但现在的他轻飘飘的，是不是毫无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