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顾清清在金玉阁睡得很舒心。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人性如此，趋利避害，更何况顾鞍这种以自己利益为首的伪君子。

只是……

顾清清又想到宋宴宁在街上的眼神。

她喃喃道：“莫非这个妖怪从前还是个痴情人，心中有所爱？”

是的。现在宋宴宁在顾清清心中已然是个千年老妖怪的形象了，不可撼动。顾清清想了一晚上，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便是自己定是与宋宴宁从前心悦的女子有上几分相像，以至于宋宴宁见了她，就会想到那位。

想必这也是他近日以来总围在她身边帮她的原因吧！顾清清捂着心口，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难受。

将脑中杂乱的想法摒弃，顾清清仔细分析了利弊。

宋宴宁十几年前就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十几年来容貌不变却未曾有人质疑，身后定是有位位高权重的人为他掩护。而林翊入京后结识了宋宴宁，圣上下的密旨也敢毫不避讳地告诉他。

那么宋宴宁在京中的地位也不会太低。

端着茶杯的五指慢慢并拢，顾清清打定了一个主意。既然自己想要翻身，想要往上爬，身边又正好有这么一棵大树，她何不顺势而为，依附枝桠呢！

他借她来缅怀旧人，她也可以借他来成全自己的野心。

相互利用，心安理得。

——

顾清清说的果然没错，刚用过早饭的时间，顾鞍就吩咐下人备好茶水，静待林国富来了。

没一会儿，传来门房的声音，说知府大人带着东西来府里了。顾鞍连忙起身相迎，满是笑意地喊道：“知府大人，您来了！”

林国富见他这准备十足的模样，便打趣道：

“是顾小姐提前和你说我要来了吧！”

顾鞍躬身：“是是是。”

林国富摆手道：“今日来也不是公事，贤弟不必如此拘礼，快坐。”

顾鞍诶了一声，将林国富迎上了主位，自己在下面的客座坐了下来。

林国富也没有过分客气，拿起备好的茶喝了几口，这才缓缓开口：

“其实今日来呢，主要就是为了感谢顾小姐救了我儿一命，翊儿打小就身子骨弱，那毒镖若是射中了他，不知要修养多少时日呢！”

说着，林国富吩咐仆从将带来的礼物呈了上来。

顾鞍眼神一亮，面上却客气道：“这是清清该做的，我这女儿平日里就爱疯玩，只是恰巧救下了林公子。知府大人不必如此破费……”

见摆上来的都是些名贵药材，顾鞍一愣，问道：“知府大人这是……”

林国富笑眯眯道：“我听闻顾小姐天资异禀，秀外慧中，尤其是在医术方面颇有建树，还成了连任回春大比魁首景深景先生的徒弟，真是后生可畏啊！”

“这不，我搜罗了些药材送予顾小姐，也算是投其所好，好好感谢她嘛！”

“是是是。”顾鞍嘴上附和道，眼神却不再热切，反而有隐隐的怒气。

他心底腹诽道，林国富这个笑面虎，嘴上说的意思分明是只感谢顾清清一人，与他顾府毫无干系了。送的东西也统统都要送到顾清清的院子里，他顾府落不到一点好处了。

顾鞍心底怒火更甚，原本顾清清拜在景深门下，他还觉得不错，能为顾府争光，届时将顾清清再嫁给王家的时候也可以以此为由提上些筹码来，哪承想这身份倒是成了她的保护符。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顾清清昨日都对林国富说了些什么，以至于林国富只对她一人热络，对整个顾府却淡淡，大有将顾清清与顾家撇清关系的意思。总之这次过后不能再让顾清清随意出去了。

顾鞍暗下决心。

“想必贤弟你也发现顾小姐的天赋了吧。”林国富笑眯眯，“正好，我这有个打算。”

“您说。”

“过几日是沧州五年一度的回春大比，我把顾小姐也加了进去。相信以顾小姐的实力，必定能夺得魁首，为你顾家争光啊！”

林国富哈哈地笑着，顾鞍的面色却逐渐阴沉起来。他不想再让顾清清抛头露面，整日给他节外生枝了。思及此，顾鞍颇有些为难道：“不是我不想让清清参加，只是小女顽劣，学术不精，就算是去了，想必也是无功而返啊！”

“哦？”林国富放下茶杯，目光幽幽地看向顾鞍：“你的意思是，景先生和我的眼光都不行，我们两个都判断有误了？”

言语之间威胁意味满满，听得顾鞍背后冒了一层汗。

这话他若是在接下去，岂不是承认了他说林国富和景深眼光不好，一下子得罪了两个人。景深还好说，毕竟他只是一个郎中，但若是说了林国富，那他二人的梁子可就结下了，这辈子他顾鞍都会与升迁无缘了。

“哪里的话。”顾鞍擦了擦额头的汗，陪笑道：“既然知府大人都开口了，小女清清自是义不容辞。这几日在下定会细心教导，争取让清清夺得魁首，不让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