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我能怎么去?
虚幻、虚幻。难道又要我琢磨现实和虚幻的差别?
快饶了我吧。
只不过有件事值得一试。
那幅图片……还残留在我的记忆中。
然后我闭上了眼睛,开始冥思苦想。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但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我又回到了那个煤气灯照耀的小房间里。
站着的。站着、伫立在床前。
一切都好像非常正常,就像我回忆中的那个早上,这个早上。
除了——桌子上的那一束薰衣草。
我不会忘记的。这种冲突又和谐的美。这薰衣草,任何一人看了都会说,这才是真正的薰衣草,我们以前买的那些,只不过是劣质仿品而已。
如果那些别的薰衣草都是劣质的仿品,那这个又算的上什么呢?薰衣草这个东西,说到底应该是由我们认知中的,那种普遍又通常的东西构成的。
绝不可能是这个超越人类艺术巅峰的……我甚至没办法把它当作花。它的美远远超出了我对任何事物的预期。
对……我宁愿称这个东西为不可名状之物。
这决无可能是花。
我强忍着反胃离开了屋子。
这条曾经喧闹的街。还是和往常一样熟悉。
但是不一样。有哪里不一样我却说不上来。这里每一个花瓶,每一个房屋,乃至每一个路口上的缺口我都记得。
它们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熟悉到,我能闭着眼走到港口。
如果真如她,真如希芙洛特所说,这一切并非虚假。那我现在是谁?在港口的又是谁?
一路上的风景,都让我备受煎熬。
为什么每一处都和记忆中是如此相同?
难道我就没有记错的时候么?
这一切细节,都是如此的真实,也是如此的陌生。
当我到达港口的时候。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没有我。
我并不在那里、并不在那里坐着轮椅。
像是有什么东西掐住了我的喉咙一样。
心脏的每一下跳动,都夺去了所剩不多的,生命的能量。
如果这是梦,那块让我醒来吧。
这么想着我也把手伸向了颈动脉。
然后心脏停止了。
那灼热的,燃烧着的跳动。
停止了。
开玩笑的吧?我死了,但是我还活着?
我自暴自弃地向后躺去。并没有剧烈撞击地面的痛感,但是有接触地面的感觉。
视角旋转的时候,我瞥到了一丝异样。
那是一个花瓶。
花瓶,没什么了不起的。
本该如此。可惜我记得那个花瓶是奶奶的遗作。十五岁那年我走过那里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它。
最后我把那个破碎的花瓶随着奶奶一起海葬了。
我想说的是,那个花瓶碎了。而且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花瓶出现。
于是我走了过去。从这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走了过去。
拿起了花瓶又仔细地端详起来。
这确实就是那个花瓶。
惊讶的我,无意中松开了手——
花瓶滑落。
我倒抽一口冷气。
然而花瓶停止了。就在接触地面前的那一刻。
我记得这个角度。我从来不会忘记任何东西。这个角度和当时我看向那花瓶的角度——完全相同。
骇人的想法出现在了我的脑中。
我回想着刚才那种感觉,花瓶滑落的那一刻,我所停止的事情。
尝试着放手,让世界决定它自己。
时间开始流动。地面变得坚实。空气不再静止。我又能感受到那年的风与少年小小的悔恨之心。恨自己为何打破了那花瓶。
那年的人山人海,那年的车水马龙,那年的嬉笑怒骂。
一切都和回忆中一样。
然后,我推了一下世界。时间随之加速。
一直到那一刻,我在港口凝视脑海中图片的那一刻。
本能地想要看看接下来会怎么发展,我现在回去家里会看见第三个我么?
但是,我看到了那个身影。
“老”战友。
“别想着回去了。那里什么都没得。”
他手上拿着一把长矛。
还没等我回应,那长矛就穿透了轮椅上的我。
血溅当场。
我却没有事。
想让世界倒转,却无济于事。想让世界停止,却无济于事。
“别试了,没有我的帮助,你暂时还做不了那些事。你可以称我为可能性。”
他身形一晃,成了一名纯白色的少女。除了瞳孔是一束黑,白皮白发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