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外,站了约莫有六七人。
柳氏紧握姜宁禾的双手,眼中含着泪。
“母亲,您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
柳氏点头之际,两滴泪就落在地上。
姜宁禾抽出手,替柳氏擦去眼角处还未落下的泪珠。
“宫中不比府里,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我会的。”姜宁禾朝府里望了望,她问道:“父亲不愿意来送我吗?”
柳氏摇头,叹了口气:“你父亲觉得没脸再见你。”
姜宁禾没再多说什么,又向柳氏嘱咐了几句。
“美人,该走了。”
姜宁禾看向杨叙,应了一声,又转过头,对着柳氏说道:“母亲,我走了,您告诉父亲,我不怪他!”
说完,杨叙就伸出手,扶着姜宁禾上了马车。
柳氏扯下腰间的丝帕,遮掩住口鼻,不让哭容示于人前。
杨叙转过身子,向柳氏行了礼,就坐上马车,扬起马鞭,朝马背落下。
马儿受了惊吓,奋力奔向前,街道上卷起细小的尘埃。
见马车没了身影,姜行才从大门走出来,他看着马车远处的那个方向,眼中湿了一片。
“女儿在的时候不出来送送,现在女儿走了,出来装个什么劲儿?”柳氏斥责道。
姜行没与她争辩,而是看着那马车逐渐没了身影。
马车绕过三条街道,到了康定门前。
杨叙取下腰牌,扔给守门的禁卫,禁卫看了一眼,便让人打开了宫门。
入了康定门,马车放慢了速度,慢慢悠悠的行驶在宫道上。
红墙已经铺上一层白霜,靠近地面的墙面已经爬满了青苔。
杨叙看着近在眼前的琉璃瓦,他淡淡道:“已经入宫了。”
马车内的人儿并未给他任何回应,他扬起一鞭,轻轻的落在马身上。
鞭子抽响的声音,还是起了回声。
马儿向前奔了几步,又慢悠悠的走起来。
姜宁禾垂下头,放在腿间的手交叉握着,左手的大拇指在右手手背上摩挲着。
胸口上下起伏,她深知再往前走就永远要被困在那个地方了。
但她什么话都没有说,任由马车靠近那巍峨的大殿。
杨叙将姜宁禾送回了春澜殿,让她好生的歇着。
而杨叙独自一人去了坤泰殿,向赵仲景回话。
他跪在地上,双手放在地面,头靠在手背处。
“起来吧!”赵仲景见杨叙起身,又垂下头,继续批阅奏章。
他缓缓开口:“姜美人呢?”
“奴才已经送姜美人回了春澜殿。”
“丞相夫人如何?”
赵仲景并未抬起头,手持朱笔落在奏章上。
“最初,夫人病的较重,眼下已经大好了。”
良久,赵仲景将最后一份奏章批阅完,他把朱笔放在笔架上,揉了揉右手手腕。
这期间赵仲景就让杨叙站在殿中央,杨叙知道这是小小的一个惩罚。
赵仲景让杨叙护送姜宁禾出宫时,明确说过,在相府呆三四日就回宫。
杨叙足足让姜宁禾呆了半个多月才回宫,赵仲景答应过姜宁禾,让她照顾到自己母亲病好再回宫,但是他怕出宫久了,会生出变数,再加上又想时刻见着姜宁禾,这才让杨叙呆几日就回来。
杨叙违背帝王的命令,赵仲景心中固然有气,却也不敢发作,只怕传入姜宁禾耳朵,倒是让她觉得自己是个说话不算数的帝王。
赵仲景抬起眼眸,冷声道:“也不提醒朕,你还站着。”
杨叙躬着身子,答道:“奴才见陛下在批阅奏章,怕扰了陛下,站一站也没事。”
“退下吧!”
“是。”
杨叙从坤泰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高齐跟在杨叙身后,他双手握着拂尘,脸上有几分担忧。
“陛下以前可没让厂公站那么久。”
“无妨,这次是我没听陛下的旨意。”杨叙说完,拍了拍高齐的肩膀:“回去当差吧!”
高齐见杨叙没了身影,才回了坤泰殿,他替赵仲景斟了杯茶,问道:“陛下今夜是召姜美人侍寝,还是召那些未侍过寝的嫔妃。”
赵仲景端起茶杯,吹了吹杯口的茶叶,然后抿了一口:“姜美人才回宫,先让她歇一歇吧,就传那些没侍过寝的吧。”
“是。”
夜晚,赵仲景召了与姜宁禾同年入宫的陈才人。
从姜宁禾出宫那段时间,赵仲景多数时候都是召没侍过寝的嫔妃。
他如今登基六年,膝下只有一女,太后时常说他对不起列祖列宗。
他自己也明白,皇嗣乃国之根本!
高齐来到钟粹宫的南偏殿,宣了陛下的旨意。
孙贵妃看着高齐从她宫门前路过,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