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欲坠,染红了半边天。
天色渐晚,该打道回府了。
王悍准备回山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李大烟袋说道:“姑娘想嫁人,姑爷来了;孩子缺奶了,娘就来了。真是好巧不巧,回家了还要有客人送上门。”
“都他娘的给我藏好咯!没我的命令,都不许乱动。”
马蹄声急,好似琵琶声碎。这阵阵轰隆之音,引起王悍警戒。
沟口,六骑呈“品”字形奔来,清一色的黑衣黑马,像一把锥子扎进沟里。
六骑速度奇快,不多时奔出沟壑,留下满沟烟尘。
李大烟袋问道:“三当家,干嘛放羊?”
王悍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他娘的缺心眼儿!”
李大烟袋摸着脑袋,不明所以,满脸委屈,说道:“你不是讲过吗!不懂就问,别不懂装懂。怎么我问了,还是要挨骂?”
“他们穿的是官靴!眼瞎吗?”
王悍踹了李大烟袋一脚,又说道:“你胆儿越来越肥了,敢向官差借钱,莫不是要去牢里吃皇粮饭、喝断头酒?”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暗自庆幸没有出手,嘴上溜须拍马道:“三当家英明!跟着三当家圈羊,就是安逸,稳如老狗。”
“别他娘的废话!收拾家伙,清除痕迹,迅速回山!”
王悍交代一番后,留下李大烟袋主持收尾工作,独自去了十里外的袁家村。
……
袁家村燃起二十九户灯火,为宁静的夜晚,点亮一片温暖。
此地,虽然离山匪窝子很近,却也相安无事。只是隔上几年,会听到“我闺女被掳走了”的惶恐闲谈,最后也被一袋银子给封住嘴巴,美其名曰“聘礼”。
无论瘟龙山,还是病虎山,都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只劫道,不抢村。
劫道的罪名轻,年关时候给县令纳贡,就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
抢村的罪名大,必须上报到州府衙门,官府定会派兵围剿山头。
村头的袁青山一家四口,守在灶头,赶制着腊梅糕。
清晨摘得腊梅花,洗净、糖渍、阴干。而后,切成末伴上白面,滴入半杯老酒,用模具养成花型,上笼大火半柱香。
订制腊梅糕的人,是袁青山的熟客,出手也大方。每年山头第一簇腊梅花结出花骨朵的时候,熟客就会付定钱,并承诺道:“只要味道好,就有赏!”
“咚……咚咚……”
急促地敲门声响起,袁青山的女儿袁梅窃喜,大声说道:“怎么变得这么急了,还有一会才成。”
袁梅打开屋门,发现是陌生人,便要闭门谢客。她知道,入夜了,不是熟人,就是歹人。
屋外是两个青壮,一个魁梧,一个猴瘦。
魁梧青年扣住屋门,打量着袁梅,色眯眯地说道:“小娘皮,好生俊俏啊。”
猴瘦青年一脸猥琐,邀功道:“少当家的,我说的没错吧。这个丫头很润,保你满意。小的可是望风,望了好久,才给你物色到这娘们。”
袁青山老两口见状,急忙合力推门,却纹丝不动。
魁梧青年抵住屋门,猴瘦青年趁机钻进屋里,掏出匕首挟持袁青山的小儿子,喝道:“都他娘的闭嘴,谁要是再喊闹,老子一刀叉了这小龟孙。”
袁青山一家被吓住了,作揖道:“求好汉饶了小娃……”
魁梧青年进屋锁上门,取出染满迷药的帕子,将袁青山一家四口捂晕。
两老一小晕倒在灶边,袁梅被抱到了里屋坑上。
魁梧青年瞪着同伙,问道:“怎么着?想参观学习一下我的房中术吗?”
猴瘦青山竖起大拇指,谄媚笑道:“少当家的房中术,当世一流,悦香楼的娘们儿们有口皆碑。”
“滚!”
“好嘞!”
猴瘦青山蹲守在灶台,听见里屋传来一句话:“我出来了,给你留半盏茶的功夫,到时候可别不争气啊!”
猴瘦青山喜笑颜开,说道:“小的谢过少当家的……”
里屋内,袁梅只剩下一件肚兜,魁梧青年的裤子也脱掉一半。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魁梧青年喝道:“谁呀?”
屋外的王悍觉得声音似曾相识,思索片刻后,一脚踹开门,见到晕倒的众人和把风的猴瘦青年。
猴瘦青山比划着匕首,哆哆嗦嗦地问道:“什么人?”
“你爹!”
王悍怒不可遏,一脚将之踏晕。
魁梧青年提着裤子出来,见到来人,浑身一紧,喝道:“王悍!”
“崔大可,你狗日的胆敢奸淫民女,你爹知道了,扒了你的皮。”
一听这话,崔大可急了,说道:“好兄弟,给我个面子,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扛上你的人,给老子滚!”
崔大可拎起同伙出门,和王悍擦肩而过之时,凶相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