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喜欢的姑娘，我自然是要多过问几句。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还望先生对每个学生都端平一碗水，以‘传道’，而非‘赐教’。非也每一种道都要从血肉里才摸得出来。”

覃破观抬眸冷冷看着子书陈，嘴上凌冽。

“公子有理，只是这个中缘由有百花谷自己的规矩，不劳您费心。”子书陈当众鞠躬，面上笑容祥和，一身不卑不亢的老者做派，言下之意仍旧是无需外人干涉之意。

对面的男人嗤鼻一笑，全然不曾理会，看客齐齐屏住呼吸，毕竟谁也受不起子书先生这一躬。他小心翼翼从阿娥手中接过将离，少女身躯发颤，额上沁汗，他往怀中搂了搂，留下一句戏言。

“哪天我夜里偷偷扛个姑娘出谷去，在哪都是吃苦，倒不如跟着我。”

“大言不惭啊，真是个愚孽！”

——

“快通报你们悬月姑姑，快！”将离的伤口难愈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她随身带的那些药穴的止血药对这些伤一点用都没有。

“何人在外喧哗？”

“覃破观带将离求见姑姑。”

“将离？快快，抱进来，放到玄冰境里。”

悬月在来百花谷之前还有一个称号，在世神医。她看着覃破观抱着将离来时，他的眉宇和神态，竟觉得有几分眼熟，可是来不及多想，还是替将离疗伤比较重要。

“我已经替她止住血，接下来在冰床上修养便可。”

“多谢姑姑。”

“你是？”

“听闻姑姑把将离当女儿照看，何不问她是怎么伤的。”

悬月抬起眸子打量面前这个凌厉俊郎的男人，转身轻笑。

“何必问，百花谷中所伤，无非是子书陈那个酒鬼。”

“看来谷中人人皆知，昙苑的小姑娘每次上课都要被打一顿。”

“此言差矣，将离既是交由我抚养，必定是受重用之人，对她的要求自然是要严格一些。”

“既如此，那真是麻烦姑姑了，次次都得为将离疗伤做准备。”覃破观话里带着锋芒和讽刺，让人招架不住。随后不给悬月说话的余地，走路带风地离开，碰上追来的阿娥。

“公子……”

“对不住姑娘，先行离去。”

“好……公子慢走。”阿娥感觉到他的衣摆和自己触碰，心跳漏了一拍，身侧仿佛还有那人丝丝缕缕的兰麝淡香。

“悬月姑姑，我去陪陪着将离吧。”

“好，把这碗花槐粥给她端下去，喝点甜的东西，疼少一点。”

“嗯！谢谢姑姑。”

悬月就近找了一张摇椅坐下，摇摇晃晃中，视线里是各种花纹的风筝挂在墙面，“男人，如此冲动热烈。”眼角的皱纹又多了几条。

“将将，你醒了啊。”

“嗯。”

“怎么样，还疼吗？”

“疼都是一瞬间的事，后面的也算不得疼了。”

“别逞强啊将将，你看你，就是因为这样，所有人才觉得这是你该受的，你不喊疼出来，除了我和姑姑，没人知道你多疼。”

“谢谢你，阿娥。我没事。”

阿娥看着将离苍白的脸和干裂血缝的唇瓣，眼泪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真不知道她什么性子，什么事都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对了，阿娥你的衣服。”

“啊？将将你好好看看这是女孩子穿的衣裳吗？”

“女孩子穿不得这种？”将离突然闻到衣服上淡淡的兰麝香，脑中浮现男人高大的身影。

“覃破观？”

“覃公子！”

两人异口同声，果然是覃破观。

“将将，之前其他苑的姐妹们传覃公子丰神俊朗我还不信，直到今天亲眼看到，‘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说的就是他这般男子吧！我对上他时，他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当真是玉树临风。”

“从没从你口中听到过这么多赞美和吹捧。”将离咧咧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