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里，从来只有温和。

她这才想起，曾经有人救她出水，亲口告诉她，太子从未喜欢过她，却被她视作仇敌，厌恶至极。

太子侧妃柳蕤荷，在她婚仪的三日后，被抬入了东宫。

那些人从未将她这个正妃放在眼里，整日变着法的寻她不悦。她不过抬起正妃尊荣，侧妃便哭得梨花带雨，对着太子哭诉。

她想辩解，却只得太子怒目相向。那眼睛里，连仅有的温和都没了。往后她受得每一份煎熬，都存于他的纵容。

最后，她发现侧妃潜进了书房，她亲手将她抓了出来，却不防侧妃不知从何处摸出了匕首要来刺她。她出于本能将那匕首夺了过来，侧妃却撞了过来，那匕首便直直插入了她的腰侧。

她被下狱，受着剉骨放血、熬着抽筋脊杖。她以为，太子会来听她辩解，会来救她出去。可她等来的，只有一杯鸩酒。

还有屠甯渔受尽折磨死去的尸体，只因她为太子妃求情。

她被扔去了乱葬岗，不时有鸦鹊啄啃、虫蚁啃噬，那痛楚半点不抵往日于东宫的折磨。她的灵魂飘飘摇摇，困于野地，直到有人自北方而来，将她已残破不堪的身体装敛下葬。

混沌中，有人在唤她醒来。似乎是那个早已回家的男孩，是战死沙场的父亲，是因她而死的屠甯渔。

“醒来吧。”呼唤渐渐明晰，月融忽得睁眼，枕巾已濡湿一片。她的后背一片温热，早已止住的眼泪几乎又要夺眶而出。她转身去看他，却见他早已醒了，微微笑着，就那样温柔地看着她。

是与元凤宜全然不同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