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街上的人越来越多。

今天出门时他就发现母亲的药不多了，要趁人还不多时去买药。

他打开那个信封，却看到里面空空如也。

他忍不住笑了，非常无奈的笑。他靠在墙壁上，抬头看着天空。今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不含一点杂质。他看了很长时间才扶着墙站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他去了他经常去的那一家药店。

现在这个点，里面没人。

他走了进去，那个女孩一眼就看到了他，原本笑着的脸上僵了一下，这个表情跟之前他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她应该也知道了，他想。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您好，我......”

一个中年男人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脸上满是不耐烦：“我们这不做你的生意，你走吧！”

他愣了半晌才问出了早上才问的问题：“为什么？”

男人有些烦躁，一字一顿的说：“我不希望你坏了我们药房的名声。就是这样。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他慌忙从口袋里拿出钱：“我......我有钱。我妈妈必须要喝药，不然......”

“不管你妈妈是病情恶化还是死亡，那都是你害的！谁让你去做那种交易！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他拿着钱，怔怔的看着他。

男人已经有些生气了：“我最后说一遍，滚！否则别怪我把你赶出去！”

女孩站在男人的身后，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药店外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有人正要进去。

男人吼道：“还不快滚！”

正要进来的人闻言疑惑的看着他。

他攥紧手里的钱，低着头离开了。

在离开的时候他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那人怎么了？”

“就是昨天新闻上说的那个卖身的男的。”

“是他啊。真恶心。”

“对啊。以后这种来了就让他走，我们不做这种人的生意！”

他关门的时候，视线捧起与那个女孩回合，女孩避开他的视线回答道：“我知道了。”

他站在街上，第一次感觉这么迷茫。

妈妈的药不能断。但……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旁边传来了一声喊叫：“滚开！臭要饭的！”

他慌忙躲到一旁，那人却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肩上，险些将他撞倒：“都说了滚开！”

他只能低着头道歉：“对不起。”

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少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他慌忙离开了这里。

他又去了很多地方，没有人愿意卖药给他，有些人甚至不放他进药店。

等回到家时，已经到了下午。

村庄外的树下总会有几个老人在闲聊。

他想要遮着脸过去，想也是徒劳。

老人在看到他的瞬间就停止了交流。等他走后，戏谑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们说的，也不过是他已经听了很多遍的话。

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停在了家门前，看着门上的红油漆。

上面清晰的写着“滚出去”，“去死”，“死”，“死”，“死”！

“阿一。回来了啊。”

面前的门突然被推开，闻染就站在门口。

他慌忙上前扶住她：“妈妈。你怎么在这？”

“我感觉最近好多了，今天已经有力气了。”

“真的吗？太好了。”

“再过一段时间我应该就可以去工作了。”

阿一猛的看向闻染：“妈妈。”

闻染心疼的擦掉他脸上的泥：“很辛苦吧。”

他摇摇头：“不辛苦。只要和妈妈在一起我就不觉得辛苦。”

闻染笑了笑，脸上完全没有笑意，只是在尝试安慰阿一：“我也是。阿一。所以不要多想。”

“妈妈。你看到了门上的字了，对吗？”

闻染的眼里闪着泪花：“不要听他们的。不要听他们的。你没有错，阿一。你是个好孩子。”

阿一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今天一整天，他遇到的所有人都在说是他的错，只有母亲告诉他，不是他的错。

“饿了吗？妈妈去给你做饭。”

阿一摇头：“我去就行了。妈妈你好好休息。”

“妈妈难得下一次床，就让我帮你做一次饭吧，你不想吃妈妈做的菜吗？”

阿一思索再三道：“好。妈妈。我在旁边帮你。”

闻染捏了捏他的脸：“好。”

这一顿饭他们做的很慢，闻染刚下床，行动还不是很方便。

做出来的食物其实很一般，但阿一吃的津津有味。

他们说了很多话，闻染说她好久没出门了，等她好了，阿一一定要带她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