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榆……你走吧!带着我娘一起走!我想办法送你出京都,将我娘埋回故土,葬在我爹和大家身边。然后你便走,走的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了。‘’
!!!
辰榆震惊的看向符璃,‘’什么叫我走的越远越好?那你呢阿璃?你要做什么?‘’
‘’我现在是皇后了,自然得待在这里。现在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只想你能好好的活着。‘’
辰榆听了她的话,心中突升惊恐,忍不住用手抓住符璃的肩膀,‘’什么意思?为何是我活着?阿璃你想做什么?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让我去!我替你做!‘’
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手,符璃摇头,‘’没有。我并没有要做什么。你不要担心我,总之你听我的就是了,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娶妻生子,繁衍绵长。这定也是我爹我娘所期望的。‘’
‘’不!‘’辰榆语气坚决。‘’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守在这里!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你若是能离开,我陪你一起将师母送回去,若是不能,我们便先让师母待在这里,日后有机会我们再送她回去。我绝不会一个人走。‘’
符璃有些无奈,‘’辰榆!你不必如此。等我安排好,你就带着我娘走。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我不会做傻事。‘’
辰榆深深看了一眼符璃,松开手,扭过头去,‘’我不走!‘’
符璃张了张口,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这夜,因符夫人离世彻夜不眠的除了灵堂内的二人。还有忠勇侯府的陆曦。
哄着怀孕的安然公主睡下之后,陆曦便去了书房,烛火燃尽了也未再点燃,整个人隐在黑夜中,枯坐了一夜。
得了消息之后,他立马便要去符夫人灵前,想见她最后一面,为她上一柱香。后来却见大门紧闭,说是皇后娘娘不让人吊唁。
今时不同往日。他如今是忠勇侯,位列人臣。再不是以前被符家领养的故人陆曦。皇后有令,他硬闯不得。
如此,他便只能带着遗憾又回了府里。
记忆里,贤良温和的符夫人待每一个人都极好。极为包容耐心。
被带回符家之后,是这位看着柔弱的夫人第一次给了他母亲般的感觉。他想,若是他的母亲还活着,定是如她一样。
符夫人与符老爷感情深厚,恩爱半生。他以前瞧了,心中十分羡慕,想着若是以后自己有了妻子,也定要如他们一般琴瑟和鸣。
后来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心中幻想的那个未来妻子就变成了阿璃的模样。
在爱里长大的姑娘,她活的肆意,张扬却不轻狂。且心地纯善,容貌无瑕,少年怀春之时,很容易便将她放在了心上。
当初,与他同时期的少年没有不喜欢她的。可大家都十分坦然,并不掩饰对她的喜爱之情,也并不对她作何非分之想。
他何其有幸?!能得她所喜!
初知她心意时,他恨不得能死了,将心捧给她看!
可……幼时的经历让他心中怀恨,无法释然。他比旁人更加刻苦的读书,便是盼着能走科考之路,以状元之名,敲开陆家大门。
他知道自己早晚会离开那个小地方,可又无法强迫自己拒绝他心爱的姑娘。
后来一切如他如愿,唯一的意外便是公主瞩目。
他挣扎过,犹豫过,可最终为了能更快的在陆家有话语权,他瞒着那个说会等他娶她的姑娘,尚了公主。
他原以为她定会理解他,陪着他,可那日在地牢中,他才知道他的那么多迫不得己,对她的伤害有多大。而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帝王为了困住她而顺手为之的结果罢了。如今的他何其可笑?又有何面目再去见她?
他终是辜负了她……
如今,那个给过他母亲般感觉的人也自尽去了……
是他……
若是符老爷还活着,夫人定不会自我了结……
他……
对不起!
……
符夫人停灵三日过后,便出殡葬在了彭管家找人看好的风水宝地上。
送行的队伍由辰榆领头捧着灵位,一路静默无声。
符璃并没有去送葬。
众人只当她不忍见母亲一捧黄土埋地,可辰榆知道,今日的棺材里只有一套一品国夫人的冕服。
昨日夜里,在钉棺之前,符璃和辰榆二人便将符夫人的尸身换了出来。由辰榆独自带出去火化。
辰榆去了城外一处废弃的作坊。回来后便交给了符璃一个白瓷罐子。
符璃将它珍重的抱在怀里。
世人皆讲究入土为安。损坏亡母遗体乃大不孝。
可符璃并不后悔。
母亲定是不愿自己一人孤身在此。且爹爹身后便是在火海中化为灰烬,今日她将母亲遗体火化,也算是与爹爹同行了。
待日后,她再将母亲骨灰埋在符家旧址之下,母亲便能跟族人们团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