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母亲最后穿戴的过往旧衣,她定是不想和这里的一切有任何关系。符璃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想让她安安静静的走。‘’
安博衍不想勉强她的意愿,心里想着自己待会儿嘱咐清禾一声,让符夫人后事所需的物件,一切都用最上等的便是了。‘’我陪你去灵堂吧。我给岳母大人上炷香再走。‘’
‘’嗯。‘’
符璃先出了门,安博衍随后跟上。
灵堂门外,春花等人都已经换了一身孝衣,头上首饰也都摘了下来,见了符璃和安博衍,众人皆弯腰行礼。
安博衍抬了抬手。
春花走上前两步,‘’娘娘,孝衣已在厢房备好了,奴婢伺候您去换?‘’
符璃眼神落在她身上的孝服上,摇了摇头,径直进了灵堂。
入目便是大大的奠字,符夫人的棺木停放在中央,各处都挂着白色的绸缎,大朵大朵用白绸做成的花朵,系在棺木前后各处。
辰榆一身纯白孝衣,头上戴着孝帽,跪在一旁的蒲团上烧着冥纸,他的身边还放着一个蒲团,符璃走上前,在蒲团上跪下。
脸上虽没再流泪,可她神情恍惚,眼神呆滞,直呆呆的看着火盆里冥纸燃烧的火苗。
安博衍走进去,清禾忙上前点燃了三根香递了过来。
安博衍接过,双手高捧着香,向着符夫人的棺木微微颔首。
清禾上前接过他手上的香,恭敬的插在灵案上的香炉里。
‘’我先回宫了,这最后几日,你好好陪着岳母大人吧。有什么事你便差人去宫中告诉我,我得了闲再过来看你。‘’
符璃并未出声,只轻轻点了点头。
安博衍转身出了灵堂。
他一走,随行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也都跟着回了宫。院外的人便瞬间少了大半。
禁卫开路,帝王亲临。
符夫人去世的消息很快便人尽皆知。
她是先帝亲封的一品国夫人,皇后亲母,且当今陛下亲自去了灵堂上香,如此,大臣们及身有诰命的夫人们,不论平日是否有交情往来,都该前来吊唁一番。
那边大臣们正叫人备着礼品马车,这边等安博衍一走,符璃便叫人去关了符府的大门。
将身后跪着的仆人都赶出去,偌大的灵堂便只剩下她与辰榆。
等大人们陆续赶来符府大门处时,看见的便是紧闭的朱门。
门口站着两名禁卫,
大人们的家仆上前询问,便得了皇后娘娘拒见来客的命令。
巴巴的提着礼品前来,却连人影都没见到,直接被拒在门外。
大人们难免有几分气急败坏。只想着这位平民皇后竟然如此不识抬举,如此小家子行事,早晚被西风压倒东风!!
外人如何想,符璃已无心顾及。
当初答应先帝嫁给太子,便是想为母亲谋个一世安稳。
可如今……
这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灵堂内,二人安静的跪着,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份静谧。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晚,门外春花和彭管家等人心中焦急不已。
皇后在里面跪了一个下午,滴水未进。若是皇后在此处凤体有损,他们都逃不过一个伺候不力的罪名。
到了戍时初(19-21点),门外几人再也等不了,由春花敲门,推开走了进去。
在符璃身后跪下,轻声,‘’娘娘,天色不早了,您看您和公子是否先去用膳?奴婢在这守着。‘’
符璃不答。
辰榆出声暗哑,‘’几时了?‘’
‘’公子,已经到了戍时。‘’
‘’阿璃,你先去用膳休息一下吧,等会儿再来换我。‘’
火盆里冥纸烧的火,日夜不能熄灭,所以时时都需有人守着。
符璃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你先去吧,我还不饿。‘’
‘’你别这样阿璃,这几日师母这里都离不得人,我们两个换着来陪师母,你若是身体熬坏了,师母知道了,该有多心疼。‘’
符璃的眼泪无声的滴落在地上,‘’她不会知道了……再也不会知道了。‘’
辰榆看向春花,语气强硬,‘’再叫个人进来,将皇后娘娘带下去用膳,守着她休息半个时辰再让她过来。‘’
春花只为难了一瞬,便立马起身。 将夏荷叫进来,二人左右扶着符璃,不顾她的挣扎,向着厢房而去。
见皇后娘娘被扶着出来,彭管家赶紧叫人去厨房,将茶饭端过去。
符璃径直跪了一下午,动也没动过,膝盖早已没了知觉。又长时间没有进食进水,身上实在使不出什么力气,所以她的挣扎,对春花和夏荷来说,实在毫无作用。
若是任由她不吃不喝,她的身体早晚受不了。等她病倒了,让陛下知道,她们这些伺候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现在有辰榆公子开口,她们也不过是听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