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号的下巴落在伏络窍宽大的肩膀上，身外的一切便彻底地失去了意义。

伏络窍愈发平静，情绪被生死牵走。

慢慢松开双手，59号却仍是留恋。

他坐在牧亚身旁，挽着她的手，回忆与她的点滴。

59号站在他背后，抚摸他的后背。

这间小屋中没吃没喝，根本等不到牧亚苏醒过来。

不答题，就彻底无法与牧亚活着相见。

伏络窍和59号对了眼神。

59号以为明白了他的意思，以为他现在就要答题。

以为自己在伏络窍的心里毫无地位。

她默默地闭上眼，在颅内抽泣。

接受与生俱来的悲剧的命运。

一只手牵住了59号的手腕，把她一同拉到墙边坐下。

59号回过神，不可思议地睁开眼。

伏络窍就在眼前，与自己靠在角落。

他用手指小心地擦试着59号的眼泪。

没有要回答问题的意思。

她恍惚了。

无法定夺伏络窍对自己有几分，对牧亚有几分。

是爱，还是情。

她不敢想，更不敢问。

伏络窍微笑着摇摇头，一副释怀的模样。

慢慢闭上眼，示意59号，自己要睡上一会儿。

59号明白伏络窍为什么还不回答问题。

他是为了活着与亲密的人相互牵挂。

为了59号自己。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贱，平时盼着分得伏络窍更多的爱。

可现在，伏络窍情愿为自己做出牺牲。

自己又受之不起。

59号每每这种时候过分清醒。

清楚自己不会成为故事的女主。

因为她连人都不是。

“蚂蚁。”

伏络窍握着她的手，攥出了汗。

他问，为什么。

59号靠在伏络窍肩膀上，像一只亲昵而困倦的小猫。

她说，她不想伏络窍为自己忍受苦痛，况且他们一直在想最坏的情况。

光墙上的乌鸦扇动羽翅，叫道：“回答正确！下一题。”

伏络窍了然了她的心意，第三道题的未经商议，似乎也清晰了原因。

即使暴露了食月鹰的机密，也要保住伏络窍的安危。

她对自己的好，胜过对她自己。

——请逐句复述题板中出现的话。

两人相互搀扶，站起身。

伏络窍面着59号，真挚地笑容替代了感激和心声。

59号还以真挚，问：“这个问题应该是基线测试，我回答的话，她会检测出我是合成人。”

伏络窍走到题板面前，情绪放松了许多：“我来吧，这种题一定不会出错了。”

59号乖巧地欣赏着，眼前这个逐渐成熟的男人：“嗯。”

伏络窍深吸一口气，回答问题。

——我用存在孕育恐惧，

——我用机器咀嚼女人，

——我用沙漠蚕食天空，

——我用海洋唤醒宇宙，

——我用梦想强奸死亡，

——我用肉体嘲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