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揪了条草根套小鸽鸽鸟腿上,牵着它满地找草药。
小鸽鸽的小金豆眼里凶光毕露,保持草根拽直的距离趄趄趔趔跟在我身后。
小短腿迈动的频率还挺高。
我一棵花一棵草地问过去:“你身上哪个部位可以给它上药啊?”
花花草草不理我。
最后我问到了刚被我摘过果子的树莓:“你身上哪个部位可以给它上药啊?”
树莓整株颤抖,探出一根白细的小根须,指了指旁边的树,又指了指叶子。
世上果然还是好草多。
小鸽鸽大概是累了,我抱着一捧树叶回去,看见它眯眼缩着翅膀单脚立在地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是站着睡着了?
我解开它脚上绑着石头的根系,把树叶揉巴揉巴堆在它的伤口上。
等我用捡来的树枝和撕下的裙摆固定好它的翅骨,一抬眼,小鸽鸽杀气凛然,每一根羽毛都炸得蓬松竖起,写满了“再不滚就等着捱啄吧”几个大字。
“啾——!”它缓慢而恶狠狠。
开玩笑,我堂堂根之魔神杏仁大人,怎么可能被一只毛都没长齐的小鸟吓到?
“你吃素吗?”我屁颠屁颠摘来树莓剩下的两枚果子,捧到它喙下,“还是我给你挖几条蚯蚓来?”
是谁被小小鸟的奶凶萌到了我不说。
是夜。
当鸽子不再象征和平,我终于被提醒。
我从梦里被吵起来,朦胧的视野中惊现小鸽鸽快准狠啄晕一条路过的小毒蛇,然后面条一样整个吸溜下去的画面。
上古年代的物种身上多少有点恐惧buff在。
我再也不敢玩火想摸它的小脑袋了。
不知道是给小鸽鸽换药撕下的布料太大块了,还是这里的浓厚草元素让我二次发育了,走了几天,我及踝的小裙子短得连膝盖也遮不住了。
简直胯下生风。
我坐在篝火旁,一边唤来柔韧的根须做编织,一边感谢阿老师前世硬要录入我脑子里的蒙德经典之一《提瓦特生存手册》。
但脑子会了,跟手也会显然是两码事。
我提起那张藤编网眼布料,透过稀疏的孔洞看见小鸽鸽不屑的眼。
“我倒是不介意荒山野岭裸奔啦,”我垂头丧气跟它说,“可是没衣服穿会冷诶,我又不像你长羽毛。”
小鸽鸽歪头用喙打理起翅膀上的翠羽,一副高冷模样。
我叹气把网眼布料叠了几叠,裹在身上将就入睡。
第二天,我给小鸽鸽换药的时候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扯掉了它一根漂亮羽毛。
不知为何,后来的夜里我再也没被冻醒过。
数不清过了多少天,一路的跋涉总算有了成果。
我站在一座山丘顶,望着下面成片的茅草屋,感动地直抹眼泪。
小鸽鸽的伤也养好可以飞了,我解开它脚上的草根,蹲在地上和它告别:“以后小心一点,不要再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啦,祝你以后长得白白胖胖的。”
自觉气氛烘托到位,我趁着最后的机会试图去碰它可爱的小脑袋。
小鸽鸽“啾”一声,凶巴巴叨了我的手指。
“小鸽鸽!”我捂着手眼泪汪汪控诉飞上天的它,“呜呜呜你好无情!”
它在我头上盘旋了两圈,我以为它要往我头顶拉屎,遮住脑袋,却听天上一声清越的鸟鸣,它朝着树林里某个方向飞走了。
是真的好无情啊。
我瘪嘴,转身向山下的村落走去。
低矮的房屋错落,风里传来腐败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