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往往诞生自人类的信仰，因而在沙漠中，代表赤沙的赤王和代表绿洲的树王力量空前强大，也有一些是气运偶得的元素生灵，比如温迪，再比如花神。

王宫里的人类侍从都已被赶出去，昔日的囚笼成为了镇灵们欢笑的场所，我在花园里绕了几圈，看见花神坐在一个开着月莲的小水池边，轻声唱歌。

已经入夜，碎银般的月光落在她头发上，像天使的光环。

我还没开口，她先发现了我。

“杏仁，你是来找我玩的吗？”花神嗓音轻快，微微停顿，“还是，想知道那些人类的下场呢？”

花神迷人的面容之下其实并不蕴含对人类的怜悯。

明白了这点，我有些犹豫，半晌还是点头：“他们死了吗？”

“还没有，”花神莞尔道，“我答应了镇灵们，要将这座城交由她们统治，治下人类的生死，也由她们定夺。”

“可是赤王的大军不是马上要进城？”我想起树王和赤王的谈话。

“嗯，我知道啊。”

花神好像并不担心赤王的军队会对镇灵们产生威胁。

该说是对赤王的信任呢，还是她笃定自己把赤王吃得死死的呢……

我心情复杂。

“赤王还说，会将这座城封赐为镇灵的乐土，取名‘月女城’，”花神接着说，优美的脖颈仰起，望向月亮，“难为他还记得，我曾是月夜的女主人呢。曾经我们伴随月光降临，为人类带去智慧与艺术，后来人类挑起战争，我们被奴役驱使，沦为弱小的镇灵之躯……像是微风壮大为沙尘的风暴，再娇怜的花朵也被摧折。假使历史是往复的车轮，杏仁，在你这位外来者的眼中，我所做的一切，有可能在下一个未来改变我族的命运吗？”

花神在月下高举起一颗流光溢彩的粉紫色小球，看向我。

纠缠之缘！

突如其来的信息量让我直接原地宕机。

花神也有残余吗？！

她十分耐心地等待着我的答案。

她所做的一切，是指拯救了镇灵，还是诱惑了人类的魔神？

我看不透花神，自然也无法断定。

“我不了解你的故事，”我斟酌着，回答她，“但不管是赤王还是大慈树王，在我了解的那个时代，都只存在于过去的传说里。”

“就像足迹总是会被沙子掩埋吗。”花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们真像是一出木偶剧啊。”

她松手，那颗粉球缓缓飞到我面前。

“这是帕蒂莎自尽时留给你的，拿去吧。”

我想接住纠缠之缘，一抬手它却直接融进了我的掌心，失去意识的前一刹，花神低声惊呼，跑过来拉住了跌倒的我。

繁星满布的漆黑空间。

我向四周张望：“派蒙，你在吗？”

“派蒙被此世的规则约束，不会出现在这里，”天空之上传来声音，“时间不多了，你不能停留在这里，快向东方去。”

又是那个神秘人。

“不需要你提醒我也会去，”我皱眉，试图找到它的踪迹，“你到底是谁？干嘛老拿你的纠缠之缘砸我？”

空间中安静了须臾。

“答应我，快去。下一次，我有很重要的话告诉你。”

星空散去，我醒了。

我望着熟悉的天花板，抓心挠肺地抠土炕边缘的泥巴。

是什么重要的话现在不能说啊！

不带这么说一半留一半的！

我要好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