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灯节临近。
寒风瑟瑟中,我路过荻花洲畔,随手治好了一名咳得看起来很严重但实际不过是得了鼻炎的女子,被她丈夫千恩万谢。
“不,这真的没什么好谢的……”我满头黑线。
我会一大早来到这儿只是因为想躲下班回家的魈。
魈最近很不对劲。
每天一回来就抓着我啃脖子,有的时候是亲,有的时候是咬。
他绝不逾矩碰其它任何地方,就盯死了这儿,搞得我从还没入冬就开始穿高领,成天热得慌。
且他那浅尝辄止的凌厉眼神,显然是在等待着什么。
我开始恐婚了。
我一边在荻花洲苦恼地徘徊,一边积极地乐善好施给降魔大圣积德。
“不,我妻子病了这么些年,终于……”那位丈夫仍在感激涕零。
我回神叹气,附去那位“重病初愈”的女子耳边:“你看他这么喜欢你,就算你不装病,他也会一辈子陪着你的。”
女子一直闪躲的眼神定住了,问我:“真的吗?可他前些年出海当水手,一年也不回来看我一次……”
“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展开说的。”尚处未婚阶段的我老神在在拍她肩,故作高深转身离开。
石门前那座木拱桥又被丘丘人砸断了,我边走边思考要不要捐点嫁妆,把它换成石头的算了,一颗发光的小粉球打夫妻俩居住的小木屋方向飞来,狠狠敲上了我的头。
星空之下。
分不清来向的声音比上次清晰了许多:“别害怕。”
不,我并不害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没好气。
做好事被砸头就算了,还老是听到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你不用去死了,已经太迟了,”那道声音像是听不到我的话,兀自说,“但放心,这不是最后一次。海灯节的晚上,记得给魈留下杏仁豆腐,否则……败……绝不要……答应派蒙……”
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干扰,声音说着卡顿起来,蓦地中断。
“喂!”我高声叫它,“你是谁?怎么会知道魈的事情?!”
“我不叫喂。”
什么东西撞了下我的头,我退后转身,脚下蹭出一片“沙沙”声,地面不知何时又铺满了砂糖。
“我叫派蒙。”竖眉叉腰的小精灵悬浮在半空,扬起小下巴冷哼,“就是你啊,竟敢逃脱提瓦特,打乱我的计划!还给我!”
她朝我摊开一只手掌,十分不耐。
我一把就把它揪下来:“懂不懂什么叫优雅,什么叫有礼貌啊!叫姐姐!”
“哇!无礼的史莱姆!放开我!不要揪……哈哈哈,不要挠我的肚子,哈哈哈!”派蒙在我手里挣来挣去,笑到流眼泪。
我盘腿坐下,捏她圆鼓鼓软乎乎的脸:“你是什么东西呀?”
“我才不是东西!”派蒙抱臂扭头,墨蓝色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只盯着上方的星空不看我,“快把你的纠缠之缘给我,我就差这一颗就能找出旅行者了!”
“哦?”我拖长声音,“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你还想要怎么样嘛!”派蒙怒声道,回过脸瞪我,眉心一拧一拧的,像是要哭。
我揉揉她的小脑瓜,有点抱歉:“对不起哦。但我的纠缠之缘不可以给你,我正准备和魈结婚呢。”
“真好啊,”派蒙眼里的亮光熄灭,“能和重要的人在一起。”
她脆弱的表情惹人怜爱,我又揉揉她,说:“等我用不到纠缠之缘了,我再交给你,怎么样?应该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派蒙用那双异常清澈、又异常深邃的眸子惊奇地盯着我。
她的眼睛像极了我们头顶的那片繁星满布的天空。
“你会死掉的,”派蒙低下头,摇了摇,“那样不可以,不公平……我和你做一个交易吧,史莱姆。我知道你的愿望,我帮魈活下去,你只需要享受幸福,然后把你的灵魂全部交给我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