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史莱姆。
纠缠之缘里是我的记忆,而现下除了我偷偷藏起来的那颗,其余的都被某个坑人存在夺走了。
“89颗?”大大的墨蓝眼瞳里透露些许不满情绪,“还差一个……不过,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捞到旅行者吧。”
我被她/他不耐烦地丢进一堆糖粉里。
我悄然爬走。
这个地方,天是蔚蓝的,地也是蔚蓝的,同样悠远,飘着云朵。
立足之处唯有破损的巨大石制桥梁、石柱与石门。
我爬进虚掩的石门。
门里没有落脚处,我向下坠落。
穿过蓝天、穿过白云、穿过阳光明媚,是一片洁净如洗的剔透天地。
我只记得,以前那不识大体的我,将唯剩的纠缠之缘藏在了这个世界中的某个角落。
可世界这么大,我总不能到处都去走一走吧?
真是,好歹也给个地图标个点啊。
“噗”,我一头栽进了绵密的冰雪。
“呱哇哇哇!”一只丘丘人把我从雪里挖出来。
黄牙血口扑面而来。
噫!
我磕掉了丘丘人的一颗牙,它惨叫着把我高高抛起,转身跑走。
我抛物线落在一堆石头中间,骨碌碌滚了两下,卡住。
我仰望阴霾的天空,怀疑人生。
我不是史莱姆吗?
难道我记错了,其实我是一块石头?
我被积雪掩埋,阳光融化积雪,我又露出来,如此反复了七七四十九次之后,有人经过了。
身量不高,是少年模样,白金的短发在风雪中扬起落下,露出其下一双青玉琉璃般的眼眸。
他背着一块方方正正的木板,跋涉在雪地里。忽而停下来,检视地面的平整度,朝着某一片平平无奇的雪景架设木板,铺开白纸。
鹰隼自上方拍打矫健的翅膀掠过。
他画了一只活灵活现的鹰。
少年落笔,打量一会儿,轻声道:“创生之法!”
一声长鸣,纸上的鹰化作实体,从他头顶飞掠而出,扑向风雪卷动的高空。
好活!
我内心用力鼓掌。
少年的唇浅浅勾起,仰望了一会儿天空,再低头,那只鹰不知何时已回到了画纸上。
他对这样的现象仿佛早已习以为常,淡然收起画具,似乎是准备回去了。
不知道他明天还来不来。
我怅然地想。
一个人……不,一只史独自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多少是有些孤单的。
“啪”。
一坨白白的、稀里咕弄的东西从天而降,呼在我脸上。
我:???
少年停了下来,略显诧异看向我。
就这样,因祸得福的我被阿贝多捡回了家。
说是“家”,不过是一个凭借天然山洞荫庇搭起来的营地,边上的吊桥还是断掉的。
“原来是只水史莱姆。”阿贝多打量被灶火烤化后开心蹦跶的我,“雪山这种环境,出现水史莱姆着实……不可思议。”
他的眼神研究意味浓重,看起来似乎在思索应当从哪个角度把我解剖掉。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我只是一只随处可见的史莱姆啊。
我如此自我安慰道。
阿贝多看起来打算挖雪烧水,我狗腿地蹦上去,从掉冰碴子的干冷空气中凝结出一壶纯净的水元素。
阿贝多睨向我。
自此我成为了阿贝多的御用水龙头兼空气加湿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