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不住嘴的后果，很严重。

我蜷在魈的手心，被他从申鹤那里借来的符纸物理封口，加之揉圆搓扁。

旁边慕容云山跪在沉睡的卿卿床前，声泪俱下地忏悔。

“对不起，卿卿！我不该轻信骗子，去搞什么移影续命的缺德术法！”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在他这里似乎仅仅是两句空话，“卿卿，早知是我害了你，我……我死不足惜，呜呜呜，卿卿……”

慕容云山涕泗横流，申鹤视线撇了撇，去搭床上的女子细腕：“我给她喂服了仙丹，不日便会苏醒。”

“多谢仙子！呜呜呜……”

我瞅慕容云山恢复完整的影子，然后是卿卿手腕上道道细薄的伤口。

摊上这么个男人，小姐姐好倒霉。

慕容云山哭够了，说要上山去打猎。

申鹤翻着卿卿的伤口看了一会儿，问魈：“世上存在移影续命的术法？”

“旁门左道而已，续到最后，双方都难逃被邪祟吞噬，”魈靠在门框上，“如若不然，他也不会来请仙。”

申鹤发出一声恍然的“哦”。

我“呜呜呜”，触手探出魈的指缝，缠他的腕。

魈睨我，挑开贴我一脸的符箓。

“所以小姐姐为什么会变成植物人呢？”我喘口大气，灵魂发问。

出奇地，两人一致保持了沉默。

慕容云山只带回几颗鸟蛋和甜甜花。

“我其实不会打猎，”慕容云山边熬粥边不好意思地笑，“之前那只猪，还是卿卿清醒的时候抓回来的。”

“勇往直前少女心啊！”我思及卿卿那小身板，惊叹。

“哈哈哈，”慕容云山挠头干笑，“看来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也是时候下决心做改变了。”

“做厨子吧！”我对着锅里放了甜甜花和树莓的香喷喷蛋花粥，吸溜口水。

然而魈没准我蹭饭。

他和申鹤一个餐风，一个饮露，我被迫嫁狗随狗。

“食色性也，”我嚼着清心，对它的苦已经习以为常，好奇，“魈就没有过食欲吗？”

他背靠山石坐着赏月，没理我。

我也抬头。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那轮月，它又大又白。

“那其它的欲望呢？”我不依不饶。

“不要用凡人的标准来揣测仙人，”他道，“我没有欲望。”

好耳熟哦。

“凡间不能把愿望说出口的规矩，和这个可不是一回事哦。”

魈看过来，眸色微深，像鎏金的沉香木：“欲望和愿望怎能混为一谈。”

“能的，”我跳到他膝上，面对月下仙人清致的容颜，“欲望、愿望、心愿、梦想、理想……都是很相近的东西。”

他拇指抚过我头顶，目色缥缈，看着我，却仿佛又落在很远的地方，唇抿得很紧。

是在想那位雷夜叉吧。

我心想。

他悬于腰间的三枚护身符中，缺失的那部分，他的手足。

魈一直在找。

我想起层岩巨渊中朦胧的烛光，刺穿时空的兽吼与四臂青年懊恼的抚脑自问。

纠缠之缘还不够。

我无法得知那里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并非圆满结局。

我拱拱魈的手臂，看他回过神来，贴上去给他一个拥抱。

魈的身体绷紧了。

空气里的风元素泛起淡淡青色凝聚而来，这一次，我清晰地看到自己是如何化出了人类的躯体。

“魈，”我手臂挂住他肩，拥抱更紧，以防在他眼中呈现无骨蠕动的丑态，“你可以有别的欲望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