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妙生睡眠状态很好，再加之睡得很早，一大早就醒了。本来还想赖床一会，但是晚上实在睡得太好了，此刻对床没啥留恋，索性直接起床了。

搓了把脸，用昨天剩的隔夜茶漱口，便又是新的一天。重新泡了一壶茶，又拿碗取了个馍，就着茶吃完，感觉胃里有东西了，顿时舒服了些。

将空碗放在地桌上，寻思了一会今天要干啥。

“算算今天该干啥......好像也没啥事？”他来到猪圈，一边打开猪圈门，一边思索。

“我明明记着今天得干啥来着......”张妙生想了半天，依旧没想起来自己忘了啥事，“算了，记不起来就是没事。”

领着几头猪，张妙生打算换个地方，想了想，溜达到西山上。等到了半山腰，就停下脚步，任由这几头猪溜达。

刚才往山上走，下面就有几位妇女带着小孩子摘野菜。只是和对方简单打了个招呼，张妙生并不想和那几个皮孩子闹腾——毕竟，那些小家伙只喜欢拉着自己问东问西，还都喜欢捉弄人，总是搅和得他不能发呆。

还好，那几个妇女没有让孩子过来，而是揪着这些小家伙在摘野菜。张妙生颇感庆幸，立刻决定下午就换地方。

“今天的运动量有点点超标啊。”他找了处平坦些的地，整个人直接躺成一个“大”字，明亮的双眼看着天，透露出看透凡尘的巴适。

“妙生......各位见妙生了吗？”张妙生刚躺下不久，就听见远处有人在喊叫，顿时眉头一皱，知道自己发呆的计划失败了。

“并卿来了啊——这儿，来这儿，妙娃在这儿呢！”下方的几个妇女自然也听到了声音，招呼着对方过来，“妙生......妙生，你朋友来了！”

“晓得了晓得了！”张妙生还没起身，只是将手举了起来，表示自己听到了。又留恋了土地几秒，他才缓缓起身，看到山脚处的刘并卿在朝着他这儿走来。

看着刘并卿那副病怏怏的模样，张妙生一时间有点恍惚。

张妙生和刘并卿认识得很早。

张妙生生在一户普通人家，父亲是士兵，母亲也来自小户人家。两人在城里有一处小小的院子，生有一个小小的他。父亲严格些，为人也比较严肃，母亲就好得多，总是喜欢温柔地看着他，手里是一件件针线活。

父亲爱喝酒，但是喝的不多，喝醉了就喜欢吹牛。朋友有几个，也不多，都喜欢喝点小酒。每次父亲在家里置办好东西，找上朋友喝点酒，总爱把张妙生叫过去，逗着玩。

“我儿子长大了，一定要做大官！”喝的半醉的父亲指着张妙生说。

“哈哈，你儿子要成大官，我儿子也要当大官！”另一名红脸汉子也醉的差不多了，跟着叫嚷，“到时候，你和你请大伙喝酒！”

大人们在那儿喝的醉醺醺的，几个小家伙就在旁边玩。和张妙生玩的人，就是一个瘦瘦的小家伙，也就是那名红脸汉子的孩子——刘并卿。

刘并卿生来体弱，也没有母亲，全是靠那红脸孩子的母亲，也就是小家伙的祖母带大的。没有母亲，多少胆怯些，亏得是张妙生胆子大，敢交朋友，两个人才玩到一起。

到了读书的年纪，父母竟然真的凑够了钱，把他送到了学堂。小时候和张妙生父亲开玩笑的红脸汉子，居然也砸锅卖铁凑齐了钱，把刘并卿送进了学堂。

教书的老头看着挺和蔼，上课却很严肃，把张妙生和一众小家伙吓得不轻。张妙生和刘并卿两人虽说出身不算好，脑袋都很灵光，颇得教书先生赏识，一路从私塾出来，又找了个不错的老师带着。

随着长大，刘并卿也慢慢开朗起来，就是身子骨依旧弱些。两个人都聪明，自然也就有些小较量，张妙生思维更快些，所以大都是张妙生赢，偶尔输一场，也都是故意放水。刘并卿也知道真相，所以一直憋着一口气，想要赢张妙生一场。总的来说，两人关系是越来越好。

偏偏就在这时候，出事了。

张妙生和刘并卿的父亲都是城防军，按理说不会出城。偏偏这时临城躁动了。临城的县令求救，张妙生和刘并卿的父亲自然被派出去镇压叛乱。

临走时，本以为不是什么大问题，很快就可以回来。

一天没消息，两天没消息......一周过去了，才传来城防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原来临城不是躁动，而是县令带头的叛乱。前去的城防军直接被骗了进去，活生生被乱箭射死。还好中央派了军队来，很快就镇压了。只是，死去的人，回不来了。

消息传回来了，镇上都是哭声。张妙生母亲病倒了，病的很重。刘并卿的祖母也病倒了，老人本就年岁已高，又受了这样的打击，没撑过几天。

张妙生偷了地契，跑到城东杜财主的店里，把房子卖了。对方见他急用钱，故意将房价压到很低。张妙生看着对方，涨红了脸，指甲刺破手心，努力克制着心里的愤怒，最后挤出来一个字：“好。”

“迟了，这价格高了，再减一半，我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