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期盼的目光下,穆司行还是拿了一颗攥在了手里。
他不喜欢这种甜腻腻的东西,只是担心要是拒绝了她,她会哭鼻子。
他只是不想看小女孩哭罢了。
他记得徐知白说过,女孩子哭很烦人的。
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时间总是过得分外慢。
等到太阳西斜,黄昏的最后一缕光将要没入地平线时,小顾盼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迈着小短腿跑到穆司行身边坐下,扯着他的衣服。
“哥哥,我们的爸爸是不是不会来了呀?”
穆司行盯着她因为随意乱蹭而染了灰的裙子,没说话。
小顾盼也不笑了,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低着头,轻轻扯自己裙子上绣的小碎花。
像她这个年龄的小孩儿,大多是叽叽喳喳的。
开心了就闹,难过了就哭。
可她好像不是。
开心的时候坐在那儿傻笑,现在不开心了,依旧安安静静地坐着。
穆司行突然很想知道,她安安静静的时候,在想什么。
可能是太过无聊,小穆司行在想事情的时候,顺便分了点注意力给她。
过了不知多久,天彻底暗了下来,小顾盼才抬头。
她乖乖巧巧地问穆司行:“哥哥,你是不是哑巴呀?”
穆司行:“......”
小女孩说话总喜欢带语气助词,听起来软软的,奶奶的。
可穆司行没有丝毫心软的意思。
“白痴。”
听到他说话,小顾盼眼睛都亮了。
“白痴是什么意思呀?”
穆司行卡住了。
对着一个四岁的孩子,他没法解释。
他索性继续沉默。
小顾盼似乎也习惯了他这样,没有继续问下去。
反而可怜兮兮道:“哥哥,我好冷啊。”
看着她单薄的裙子,穆司行犹豫了会儿,还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穿上。
于是换来了一个软软的怀抱。
小孩子身上有一股淡香味,柔软的小身板在寒夜里分外温暖,所以他就顺势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想,这么暖的小孩子,应该是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里长大的吧?
可是家庭圆满的小孩子,又怎么会被陌生人以找爸爸这么拙劣的理由轻易骗走呢?
这一刻的小穆司行突然间找到了归属感。
他们就像两只被遗弃的小猫,在孤独的寒夜里相互取暖,成为了彼此唯一的依靠。
那一晚过去后,穆司行突然有了逃走的想法。
带着小顾盼一起逃出去。
只是因为,他觉得她漂亮的公主裙上不该沾上肮脏的灰尘。
可是他没想到,比逃跑先来的,是那一场意外。
当天,那个男人拉着小顾盼的手不放。起初,他并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直到他越发过分。
可能嫌他碍事,男人将他关在了屋外。
那个时候他还不太懂。只是听着小顾盼一反往常的大声哭喊,他的心就开始慌乱。
他着急的不成样子。想把门踹开,可力气太小。
于是他爬了窗。
他很庆幸关他们的屋子足够老旧,窗户是破旧的两扇,快被腐蚀掉的木框里镶嵌着两块摇摇欲坠玻璃。没有锁,一推就开。
当他爬进去的时候,小顾盼静静地坐在那里。
她的裙子半掉不掉的挂在身上,脸上沾着血迹。手上拿着一根带血的朴素的银质簪子。
男人一脸惊恐的看着小顾盼。
他似乎被伤了喉咙,发声很艰难。
穆司行反应很快,见男人要出去叫人,挥起刚从外面找到的木棍,狠狠抡到了他的头上。
男人身形一晃,彻底栽倒在了地上。
小穆司行跑到顾盼身边,帮她把外套拢好。
那时候的顾盼同样问了他,哥哥,我是不是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