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鸢踏入侯爷书房的时候,正好卡着林玄琊捷报传来的点上。
侯爷显然也知道了这几日梁州的异动,夏家一出事,他不免开始担心起自己来。见离鸢前来,心里也是提心吊胆的,没个定数。
“你怎么过来了?”侯爷心里没底,只好虚张声势似的问了离鸢一个问题:“家里的铺子还好吗?”
“一切都好,不过也快不好了。”离鸢说这话时终于看了一眼侯爷:“夏家被灭门,清算时难免会牵扯到侯府。”
“这又是怎么说的?”侯爷硬撑着气势:“夏家如今就剩玉裳一个人了,还能如何呢?”
“涉及谋逆,可没有祸不及出嫁女这一条。”离鸢冷笑了一声:“夏家在梁州只手遮天,夏氏没少从旁协助吧?如果被奉旨钦差查获那些银钱是夏氏贴补娘家的,您觉得皇上会如何?”
侯爷的额头上冷汗涔涔,他有些慌乱的说道:“哪有如何,没有切实证据,朝廷能如何!”
“谁说没有证据?”离鸢哂笑了一下,目光中透露着一些不屑:“只要朝廷用心去找,肯定会找到的。如果有心之人,比如说大理寺的姬大人,您觉得他会不会为了这事向侯府发难?”
“可是侯府跟他素无恩怨!”侯爷青筋暴起,脸色涨得通红。
“妻离子散,怎么能叫素无恩怨?”离鸢停顿了一下,等侯爷稍稍冷静下来,她才慢慢的开了口:“先前姑姑逼死了姬夫人,只因父亲在洛阳,这才不知道罢了。”
侯爷终于感到了一丝后怕:“果真如你所言?夏家会连累到我们?”
离鸢拿出一份邸报来:“梁州太守涉及走私盐铁,夏家倒卖贡品,马帮逆贼意图谋反。父亲,这些可要都是上奏天听的,若是侯府不及早抽身,女儿只怕会引火烧身。”
“侯府从未掺和的他们的生意里。”侯爷有些迷惑:“我们不管不问也就罢了。”
“夏家商贾起家,到现在也不过区区七品,您觉得他们哪里来的贡品?母亲嫁妆里遗失的那些贡品,又是到哪里去了?”
“这!怎会如此?”侯爷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此事当真?”
“女儿还在追查,但倒卖贡品的事情,据女儿所知,高阳王当日去姬府,正是为了此案!”
侯爷的手顿时哆嗦起来,“那我们要如何行事?”
“现在高阳王跟林将军尚未回京,此事就还有回旋余地。”离鸢安抚性的一笑,走到侯爷面前:“只要把侯府里跟夏氏有关的痕迹都清理干净。”
侯爷不明觉厉的点了点头,急忙说了一句:“将人关到地窖里,不许她再出来!”
离鸢答应了下来,正准备离开时,还是转过身问了侯爷一句:“那先前夏氏在侯府掌家时的那些旧人——”
“一并发卖了!绝对不能留下任何把柄!”侯爷稍微冷静了下来,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凡是可能牵扯到夏氏的,一点痕迹都不要留下!”
“女儿明白,父亲放心好了。”离鸢微微颔首:“那女儿便去处理此事,先告退了。”
侯爷挥了挥手让她下去,离鸢走出侯爷的书房时,跟苏羽琼正好遇上。身后的芸香提着食盒,默默的站在一边。
“最近辛苦琼姨娘照顾侯爷了。”离鸢面上含笑,苏羽琼也露出一个笑容。
“二小姐这是哪里的话,伺候侯爷是妾身本分。”苏羽琼目光里透露出一些好奇:“二小姐操持侯府庶务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啊。”
“多谢琼姨娘关心。”离鸢笑着说道:“你也是,有孕在身,别太累着自己。”
“妾身心里有数的。”苏羽琼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进来绣荷斋那边的事情闹得侯爷心烦,妾身心里发愁,却也不好说什么。”
“无妨,过几天就没事了。”离鸢示意苏羽琼进去:“琼姨娘快进去吧,别站在这吹风了。”
苏羽琼答应了一声便进了书房,一眼就看到了侯爷眼底尚未褪去的慌乱。
“侯爷,这是厨房今日新炖的银耳百合汤,最是凝神静气了。”苏羽琼亲自要出一碗端到侯爷面前:“您这几日都没休息好。”
侯爷长叹一声:“我是不是太过放纵了?”
“侯爷您在说什么呢?为父之慈,怎么能说放纵?”苏羽琼装聋作哑,权当他说的是离鸢。侯爷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说孩子们。”侯爷微微阖上眼睛,苏羽琼走上前替他按摩穴位,侯爷停顿了一会,才说道:“我是说夏氏。”
“夏姐姐生育大小姐,也是为侯府绵延过子嗣的,侯爷念及她的功劳,这不是很正常的?”苏羽琼笑了笑:“妾身来得晚,什么都不晓得,都是混说的,您别放在心上。”
“本侯就是惦记着这点情分,可是玉裳却是越来越没分寸了。”侯爷心里积压的不满此刻倾泻而出,苏羽琼并不回答,只是静静的听着。
越说侯爷便越发的想起夏玉裳的不好了,最后竟然真的生了火气。
“您可千万别动气啊。”苏羽琼装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