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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惊魂大地震

1976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元旦刚过,全国人民敬爱的周总理与世长辞;清明节期间发生了举国观注的事件;7月,朱德委员长逝世。

父亲曾经以为自己可以跟得上形势,但这个时候也表现出少有的沉默,更何况他的病情正在不断加重。

这年7月28日,是包括我们一家人在内的千百万中国人永生铭记的日子,就在这天凌晨,发生了人类历史上惨烈至极的唐山大地震。

那是一个酷暑难捱的凌晨,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伴着天崩地裂般的轰鸣声将我从熟睡中惊醒。随后的20秒,剧烈的晃动将我的身体像钟摆一般摇来摇去,脑袋梆梆地撞到木质床架上,根本无法抗拒。

“地震了,快起来,都往外跑!”父亲第一时间大喊起来,催促全家人赶快行动。

在父亲的指挥下,全家人以最快的速度随手拿了几件衣服,借着微弱的夜色奋力跑到楼外。

不一会儿功夫,大家都陆续逃出楼来,楼前聚满了睡眼惺忪的人。因为许多人都曾经历过七年前那场恐怖不堪的龙卷风,所以短暂惊恐过后,人们更多地表现出一种沉稳的冷静,有的孩子没有起过这么早,此时显得尤为兴奋。

这时余震还在不停发生,把角楼整体还算完好,但不时会有震碎的木板、瓦块从楼顶滑落下来。为防止意外砸伤,大家迅速集中到更为安全的咸阳路的两侧。

天色渐渐亮起了,胆子大的人们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来回几次把椅子、板凳、折叠床搬出来,把凉席、床单、被褥,还有粮食水果蔬菜一股脑地取出来,当然也不忘把存折、现金和值钱的手表带到身上。

人们有躺有坐地把咸阳路两边占满了,地方不够,就跑到对面财贸学校的门口空地。

平时,财贸学校总会在周末放电影。我们搞不到内部票,要想偷偷混入看免费电影,必须要过大门口和礼堂门口两道关,所以十有八九都会碰壁,于是小孩子们给它起了个“财迷学校”的外号。

我们一家和几家邻居都集中在财贸学校门口,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的到来。六点三十分,电台终于传出了举世震惊的消息:我国河北省冀东地区的唐山-丰南一带,7月28日3时42分发生强烈地震。天津、北京市也有较强震感。据我国地震台网测定,这次地震为7.5级。其实后来经核实确认,这次地震强度达到了惊人的7.8级。

又是一场特大自然灾害!

我至今无法想象,短短7年,接连两次!为什么老天如此眷顾幸福里,将人类历史上千百年间都难得一遇的特大灾难,连续两次强加给我们这片幸福家园?

电台新闻一经播出,全市各级机关马上行动起来,迅速组织各方力量就地展开抢险救灾。财贸学校很快就打开大门,将学校操场和空地开辟为附近居民临时避难场所。

地震的当天下午,天空下起零星小雨,燥热的天气开始有所缓解,我们三楼几家邻居东拼西凑找来竹竿和塑料布,在财贸学校北操场临时搭起一个简易的遮雨顶棚,供几家人歇息。

就在大家刚刚安顿下来还来不及准备晚饭的时候,又发生了一次7.1级强烈余震。随着大地的晃动,只见操场一处工程沙堆上,上层的细沙像波浪一样唰唰地向下滑落,那种场景着实令人惊悚。这次余震如此强烈,又如此近在眼前,它毫不留情地冲击着人们惊恐的底线,让劫后余生的人们在地动天摇之间,再一次领教大自然的无边威力和无上威严。

遮雨棚总不是长久之计,财贸学校也要如期开学,人们便开始在咸阳路两侧星罗棋布般地搭起各式避震棚。那些日子,除了由于特殊原因不得不冒险住到楼里,把角楼几乎所有家庭都在避震棚里度过了至少两个秋冬。

父亲病休在家,我们年龄尚小,搭建避震棚一事只能依靠父亲单位帮助解决。设计院委派原来在父亲手下工作的鲁一舟负责协调行政部门做这事。

很快,单位派人运来一卡车的建筑材料,由鲁叔叔事先交代清楚,安排了几个民工师傅用了两天时间,在咸阳路旁边靠把角楼一侧为我家搭起了一间十几平米的避震棚。

避震棚也叫临建棚,顾名思义,就是个临时搭建的避震棚子。我家的临建棚很普通,横梁和立柱用的是粗细适中的篙竹,墙体都是用柳条坯子围合,预留好门窗后,用八号铅丝与篙竹固定,柳条坯子的里外两面都用胶泥麻刀抹上几道,室内再批上白灰刷上浆。顶棚也用柳条坯子,里面糊报纸,外面铺油毡。地面用炉灰垫底,然后再墁上一层黏土砖。

后来,很多家的临建棚都不再是“棚”的概念,因为都用砖瓦水泥做了翻建,成了名副其实的临时建筑。尽管这在当时是严格禁止的,但好多家都以蚂蚁搬家的方式偷偷干,无奈法不责众,居委会想管也管不过来,只能睁一眼闭一眼。我家因为不具备改扩建能力,所以一直住在简陋的临建棚里。

临建棚搭好后,我家又请工人引了50米长的电线,将生活用电从我家所在的三楼接到临建棚。水的问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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