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来到侧房时,见慕挽清已经站在床头了。
她走上前,惊讶地看着女儿,“清儿,你现在感觉可好些?”
“娘,我没事。我……来看看妹妹。”
苏锦也凑过来,季歌在昏迷中嘴里还念着“姐姐”,她有些疑惑地问:“你们什么时候姐妹感情这么好了?”
慕挽清心知对方叫的很可能不是自己,一时又不知如何解释,浅笑着说:“许是那日我俩起了冲突,突然没人惯着她了,又激起小孩子亲近的欲望吧。”
听到这话,苏锦也跟着笑了,但想起这些年慕挽歌对自己的排斥,又忍不住蹙起了眉,“清儿,你虽有外祖的庇佑却离家多年,歌儿在府里又让李氏养得不成样子。说到底,是我做母亲的对不住你们。还好,如今你们姐妹聚在一块,可千万不要被人随意挑拨了。”
慕挽清上前搀扶她,敛眉说道:“娘放心吧,清儿知道的。”心里却颇为纠结,她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以娘目前的身体状况和对慕挽歌的疼爱,想做什么实在束手束脚。
苏锦并没有察觉到,她关心地拉着慕挽清往外走,“娘先送你回房休息,你也要好好注意身体才是!”
她回过头深深地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小姑娘,乖巧地随苏氏离开了。
主厅里,慕昀之独自坐着,满目阴沉。
满地都是茶盏碎片。
辛夷授意青鸾先行过来把情况汇报给了苏氏。苏锦听完后也起了一阵怒火,气得胸口起伏不断。
青鸾为她顺着气,劝慰道:“夫人,您可保重身体!这点子伎俩,老爷想来也是看得明白的……”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没底。青鸾把头埋得很下,不想让主子瞧见自己愤懑不平的神色,平白再给她添堵。
辛夷姐姐亲自带人问了,是李氏钱庄的银锭子。冬青那边审问结果却说自己的老娘病重,求得李氏借了些银子想要捎回去,还没来得及,就得到了丧报。至于桂花羹,她只说是不想活了用来自我了结的,后被不知情同伴错端给了二小姐。随后,冬青竟直接一头撞死了。
现在府里的风向都是唏嘘冬青命不好,感叹二小姐运不济,赞扬李氏体恤下人、菩萨心肠。让人如何不气?偏生老爷只把厨房那丫头赶出府,把李氏贴身伺候的紫胭打了四十板子,这事就算完了。
苏锦脸上始终挂着冷笑,她从一地瓦瓷碎片中踏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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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昀之想提醒她注意脚下,却听到她开口:“我听闻,丞相已然把事情处理好了?”
话语中是止不住的嘲讽,他一时语塞。
少顷,慕昀之张开干涸的嘴唇,只觉一片苦涩,“此事,是丫鬟的疏忽,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李氏管家无方,这中馈还是交还你手里吧。”话到最后,丞相的语气里竟然带上点祈求。
苏锦站在离他一米的地方,却怎么也看不清面前这个男人。她索性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决然说道:“慕昀之,不若把这丞相夫人的位置给李曼吧!苏禾跟着你,我带两个女儿走。往后不碍你的眼,也不挡她的道……”
“不可能!”慕昀之打断她的话,两人十余年间除了必要场合早没了私下交流。哪怕如此,他还是不愿走到那一步。
这样干脆的拒绝,意料之外又属情理之中,苏锦行了个标准的大礼,带着自己的丫鬟扬长而去。
慕昀之抬头看着她的背影,布满血丝的眼里尽是痛惜,竟生生流下一滴眼泪。
“老爷,您看这事?”张管事低着头上前询问。他立马抬袖子擦了眼角,吩咐道:“这事就这样吧。这段时间府里的事重新交由你负责,若有难断的便与夫人身边的辛夷姑娘商量。”
张管事应了声,随即找人来清理地板,将损坏的瓷器茶杯一一登记,又摆上新的。从前他就掌管整个府邸,老爷结亲后便全部交给了苏氏,辛夷作为夫人带来的陪嫁管事自然也协助打理。
今日之后,府里又莫名多了几条新八卦:李氏识人不清,人傻钱多;三小姐重情重义,为救婢女含冤受罚;夫人出身大家,本事眼界有目共睹。
风言风语传到夕颜院时,那边又换了不少新的摆件。别看李氏平日里小意温婉,砸起东西可是毫不含糊!张管事看着登记的册子心疼不已,又把李氏往低看了几分。
……
季歌再醒来时,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古朴的雕花檀木床,配上天青色薄纱显得尤为雅致。
“歌儿,你可算醒了。”苏氏柔软细腻的手轻轻覆在季歌额头,欣喜地说:“总算退烧了……青鸾,快去请林大夫过来!”
苏氏灿若星辰的双眸有些红肿失神,里面布满了血丝,此刻却盛着盈盈笑意。
季歌想起她那日的样子,对这个陌生的妇人多了几分亲近。她在现代是孤儿,从没有体会过母亲的感受,但她很知足,姐姐给了她所有的关爱和温暖。想到季清,她慢慢红了眼眶。
见状,苏氏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歌儿?是不是哪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