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悲伤不属于逝者,属于爱着他(她)们的人。
方一南跪在垫子上,跟着专业的哭灵人“鬼哭狼嚎”。
哭着哭着突然悲从中来,眼泪瞬间决堤。
她想起自己这五年来受的委屈,遭受的冷眼和谩骂。
穷的时候连物业费都交不上,被人指着鼻子骂,什么野鸡住了别墅也不是凤凰。
还有逝者家属的刁难,还要努力克服看到非正常死亡逝者时的恐惧。
在那个背后有人好走路的设计圈,她被排挤被看不起,设计的礼服被嘲笑土味十足。
就连那个只有助理背后流汗,自己坐享其成的刘倩都看不起她。
我想做一个服装设计师有什么错?
我设计的礼服当真那么差,那你们怎么还会原封不动的抄袭我的作品?
程安易陪方一南跪着,方一南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他感觉不知所措。
“阿南,你不要哭坏嗓子!”
秦也看着那个曾经美艳又明媚的女子跪在那里小小的小团,可怜又有些可气。
她为什么要干这可笑的工作?
他走过去把方一南提起来:“走,我们回家。”
方一南挣脱秦也的钳制又跪了回去,好不容易有个能理所当然宣泄情绪的出口,干嘛不利用。
秦也跟着跪在她身边,说:“别哭了。”
方一南哽咽着:“一千块呢!”
“你差那一千块吗?”
方一南点点头:“秦也,低下头才能赚到钱,这世上干净的钱赚起来都很难,所以你就不要让我给你涨工资了。”
“我什么时候让你涨工资了?”
提到工资方一南接着嚎啕:“我好难过啊~啊~啊~”
方一南不是专业的,但眼泪却是流的最多的。
逝者亲属见她如此卖力,便朝着她跟前扔钱。
“哭下二大妈。”
“舅妈。”
“三姨奶。”
方一南看着地上红红绿绿的票票,险些没绷住笑出来。
就当方一南快要词穷的时候终于结束了。
她数着手里的钱,乐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程安易捧着她的脸,他该是心疼的,不然为什么自己感觉这么压抑?
原本胸腔中空缺的部分更加空荡的令他恐慌。
“阿南,你是真的难过对不对?”
方一南对着程安易笑,露着八颗牙齿,脸蛋红红的下巴处还沾着泥土:“没,我高兴。”
秦也追上来递给方一南一瓶水:“这是加了白糖的温水,你润润嗓子。”
方一南接过来,仰颈饮尽:“正好我的嗓子快冒烟了。”
程安易看过来,黝黑的眸子静静地盯着秦也,那双眸子里面不起波澜,却已汹涌。
阿南,我又看到那种眼神了,带着痴迷和关心。
你的第一个男朋友也曾经这样看过你,就像现在的秦也一样。
可我把他吓跑了,我是那么害怕失去你。
但我现在觉得,我不能再把秦也吓跑了,除了在那栋别墅里,我没有办法给你更多的关心。
我连一瓶水都拿不起来,我能触碰到的只有你,你就是我能触碰到的一切了。
秦也抬手抹去方一南下巴上的灰土:“方一南?”
方一南把钱揣进口袋,她抬着脸迎着光,眼睛依旧眯成一条缝:“怎么了?”
“我…”好像喜欢你!
“我不要你涨工资了。”
方一南喜笑颜开,乐得像一朵在清风里发颤的花:“哎呀,不要紧,这七天我就把你的工资赚回来了。”
秦也觉得方一南背后有一个密布荆棘的故事,但他现在没有勇气问,他怕他问了就陷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或许方北说的对,方一南不是谁都能招惹的,这样多变又清醒的女孩太过致命,他会死!
果真有些女孩,就算跪着都是女王!
程安易突然开口:“阿南,我们回家吧,我给你洗澡,你的身上都是炮杖味。”
“秦也,我们先回家吧。”方一南说。
秦也回头,看热闹的人早已散去,只有那个躲在角落偷偷抹泪的中年女人站在灵堂前。
她的双手交叠着插在衣袖里,时不时的用胳膊肘抹一下眼睛。
听村里人说,那个女人是逝者的小女儿,远嫁二十年,第一次回来。
方一南躲进浴桶里,五年来第一次这样百无禁忌的放声大哭,她似乎一下子把所有悲伤的情绪都宣泄完了。
程安易将她揽进怀里,双手环上她的腰,他开始放肆,学着某些情节在方一南的肩膀处轻轻啃咬。
“阿南,别难过,我……”
方一南掬了一捧水拍在自己脸上:“你干什么?”
“阿南,我会的!”
方一南转头,撞上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