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无乞买微微闭上了眼睛，似乎是长吁了一口气，而后看向面前同他对峙的陈辛：

“如此一来，战事便结束了，复州，是你们的了。”

说着，他同样拔出了腰间的战刀，准备和那些老兵们做同样的事情。

“谁告诉你到此为止的？”

陈楚的话语从富察无乞买身后响起，这让他暂时停下了自杀的举动转过了身。

她眼前的陈楚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皮甲，双手负在背后盯着他。

“你们想要复州城，而我想要的却不是，但对我来说，这一切都已经到此为止了。”富察无乞买说道。

陈楚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越过了眼前之人的肩膀，同陈辛交换了一个眼神。

紧接着，复州的北城门缓缓打开。

另一队经过血战的黑旗军士兵列着整齐地步伐走到了城中，为首的正是脸上添了两道新伤疤的龙图云，在他身后的则是同样受伤的楼广田，在楼广田身后，则是游骑兵其二千总部孔彪，以及从外围召集民团而来的赵小林。

“龙图云！”陈楚大声喊道。

龙图云听闻，快步跑到了陈楚身侧抱拳行礼。

陈楚随后向神情逐渐难看的富察无乞买努了努嘴，龙图云立刻领会了意思，开始大声汇报道：

“夜枭营与第二预备游骑兵千总部成功阻截了后金复州逃窜之敌一个时辰，随后同民团特派员赵小林率领的四个村镇民团一起，全歼复州之敌！”

“好，可有让他们逃了？”陈楚问道。

“没有！”龙图云大声回答道，他看了一眼面前神情难堪的女真人，又看了一眼城内那些浑身血污的友军，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便又继续大声补充道：

“建奴两千余人遭遇我夜枭营，游骑兵千总部，民团等一千八百余人，他们非但不投降，反而敢向我还击，士可忍孰不可忍，先已经将其全部歼灭！”

说罢，龙图云举起了手再次昂声吼道：“先缴获建奴镶黄旗龙旗六面，正红旗龙旗九面，没有一个俘虏！”

说罢，早已心领神会准备好的夜枭营将十五面焦黑的旗帜被倒拿着来到了陈楚面前。

陈楚点了点头，再次看向富察无乞买，“如此一来，对你而言，那便是真正地结束。”

富察无乞买左右看了看地上的龙旗，整个人恍如苍老了数十岁一般。

“为。。为何不留俘虏？活着的女真人可比死的值钱。”

“我知道你们这些老东西的底细。”陈楚说道，“你们是八旗老兵，战功赫赫，然而汝之战功，便是吾之血仇。”

“吾主在北，让我面北而死。”

“可以，老兵。”

“嗯，多谢了。”

富察无乞买缓缓地转身面朝北方跪了下来，双手高举朗声喊道：“大汗！富察家辜负你的期。。。”

砰！

一声枪响，富察无乞买的后脑勺被燧发枪弹丸直接洞穿，他的身体如烂肉般往旁边倒去。

江粟吹了吹枪口的青烟后，将手里的短管燧发枪交还给了陈楚。

“送你了。”陈楚说着拍了怕他的肩膀，郑重地说：“第七步兵总旗，我亲自给你挑选补员！”

江粟忍者肋骨剧烈的疼痛，向陈楚行了一个军礼。

随后战场上再一次响起了短号音调，只不过这次却并不是《茉莉花》，而是那首由戚继光亲自编曲与作词的《凯歌》，由陈楚略微修改了几个词语后被再次唱了出来。

浑身浴血，甲胄残破的士兵们不由自主地低声唱了起来，每一个还能够出声的黑旗军士兵都用力敲打着节拍。

最后这股声音越来越大，逐渐汇聚成了一股洪流响彻了整个复州城上空。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 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百姓养我兮，胜如父母。 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 号令明兮，赏罚信。 赴水火兮，敢迟留！ 上报家国兮，下救黔首。 杀尽贼奴兮，觅个封侯。”

..........

军歌响彻了复州，胜利也响彻了复州。

然而这一切暂时还没有降临到北城墙外的一处空地上。

浑身狼狈不堪的图勒阁此时被逼到了墙角，他紧握着弯刀，靠着结冰的护城河同面前的两人对峙着。

李平与乐兮，在混乱中摸到了后金最后方，找到了将要带人突围的图勒阁，本想着寻找机会进行刺杀，没想到黑旗军的预备队突然杀到，把这些突围的后金军彻底歼灭。

而图勒阁如同往常一样，再一次靠着身手逃出了包围圈。

然而这一次，猎手变成了猎物。

李平与乐兮两人几乎是从天而降般，堵住了对方的去路。

“做个了断吧。”

李平面无表情地说道，此时他已经摘下了面罩，正对着图勒阁。

“果然是你，那个在市场向我推销春宫图的家伙。”图勒阁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