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四光准备起身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从他身边跃了出，直奔前方的富察逢春而去，一个瘦小的身影紧紧地拿着一杆上了刺刀的燧发枪跟在他后面。

“江总旗！”

李四光大声喊道，他清晰地看到江粟身上不断地流着血，肉眼可见地伤口已经达到了十多处。

“江总旗！”

李四光再次喊道，想要召集人手上前帮忙，然而富察逢春带领的几十名后金军此时已经冲杀到了他们的面前，双方立刻展开了新一轮残酷地血战。

李四光手中的战刀在几轮交锋过后便彻底卷了刃，而一名后金军嚎叫着再一次举刀砍来，双方兵器激烈地在空中摩擦出一阵闪光，而后随着一声清脆的崩响，李四光手中的战刀应声断裂，而对方的弯刀却完好无损。

巨大的冲击力将李四光的手震到了一边，后金兵的战刀没有减速，而是顺势劈向了他的脖子。

李四光此时的大脑异常清晰，这不出意外就是他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刻了。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一发标枪擦着李四光的脑袋径直插入了他身前那名后金兵中，随后又是第二发，第三发。。。如铁雨般精准而残忍地标枪开始不断地从黑旗军后方射来。

李四光回头一看，却是又一队游骑兵及时赶到了战场，他们在投出了手中的标枪后，便集体从马上飞身而下，挥舞着马刀加入了近战之中。

富察无乞买的手用力砸在了临时搭建的二层望台栏杆上，他看向身前最后两队待命的牛录拔出了长刀，“顶上去！”

受到命令的两队牛录爆发出整齐地呼喝声，而后再次冲进了战场。

..........

北街的战场上，双方彻底陷入了绞肉战，狭窄的街道上双方不断地把人填进去充实尸体的高度。

江粟此时神情已然不似常人，双眼充血，额头上青筋肉眼可见地快速跳动着。

他和富察逢春用兵器互相砍杀了七八个回合后，江粟突然如猛兽般怒吼一声，双手的斩马刀舍弃了一切防御砍向了富察逢春的脖颈。

或许是江粟不要命的气势震慑到了富察逢春，对方没有选择抓住空档反击，而是选择了格挡。

然而一念之差的选择，便已经决定了两人的生死。

富察逢春没有料到对方的斩马刀力量会那么大，他的双刀竟直接被击飞了出去。

而江粟手上的斩马刀也同样因用力过猛而砸在了地上，但这便是江粟从一开始的打算，他的双手顺势掐住了富察逢春的脖子。

“你去死吧！”江粟的双眼充满了鲜血，直愣愣地盯着在地上进行徒劳地挣扎的这名女真老卒，一旁的满钱紧握着手中的燧发枪，把刺刀颤抖着对准了还在挣扎的富察逢春。

在用力地深呼吸了几次后，满钱大叫着向前推出了刺刀。

但是没有等到少年兵鼓起勇气把刺刀捅入敌人的心脏，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关节扭曲声，富察逢春便彻底僵直在了地上。

江粟把富察逢春的尸体踢向了一边，转头看到了坐在地上依旧抱着燧发枪发抖地满钱。

少年兵的身前是另一个冲上来的后金兵，他整个人被刺刀从后背洞穿，四十五度角仰面跪在了地上，而支撑着尸体正是一支握着燧发枪的满钱。

江粟走上前一脚踢开了那具尸体，而后又一把抢过了满钱手里的燧发枪扔到了一边，怒声道：

“你觉得你是一名火铳手了吗！”

满钱看到眼前的总旗长江粟不同以往，整个人显得有些失控，恍如是从血肉磨坊里走出来的一般。

“报告！我是！这是杨五死前托付给我的。”

“是个屁！”江粟怒吼道，又指着满钱的腰间吼道：“告诉我你那个是什么玩意！”

“报。。报告，是短号！”

“那你他妈为什么不吹，快给大伙儿吹咱们平日里聚餐休息时常听的那个，让我们在乐曲中走向今天的胜利！”

满钱慌乱地拿出了腰间的短号，用衣服简单擦拭了几次后，试着用力吹出了一个长音。

留给他调音的机会可能就只有这一次，他用手指微微拨弄了几下短号上的出音口，随后满钱便用力吹出了那首陈楚亲自谱写的曲子。

血肉横飞的战场上，响起了满钱用短号开始演奏的《茉莉花》。

从一开始有些断断续续，但之后便愈发流畅了起来。

听到了悠扬的歌声，江粟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而第七步兵总旗剩下还在厮杀的士兵们也开始欢快了起来。

后金兵们突然发现了逐渐诡异而惊恐地一幕，眼前这些士兵居然开始大笑着同他们作战，并且愈发凶悍，甚至以命换命。

富察无乞买最精锐的两个牛录家丁们开始动摇了，尽管还不至于后退，但气势明显弱了不少。

在满钱悠扬的短号声中，一对又一对前来支援的黑旗军加入了战场，孟长柱带领的游骑兵在远距离扔光了标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