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善死了，木善死了！主子，木善他死了！”

败退下来的后金老卒们惊恐地向后方富察无乞买喊道。

富察无乞买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惊慌失措的老卒们，神情坚毅地挥下了手臂。

富察逢春见状立马双手抱住了无乞买的手臂，低声劝阻道：

“十三哥！他们。。。他们可。。。”

“临阵丧胆，五十多人的牛录只死了一人便退了回来，你拦什么？”

说罢，富察无乞买的手便挥了下去。

后排压上两百后金兵立起了塔盾，败退下来的老卒们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和盾墙撞了上去。

紧接着后方长矛手便捅出了手里的兵器，长弓手也毫不留情地将箭矢射向面前的溃兵，顷刻间，木善所在的一整个牛录便被屠杀殆尽。

富察无乞买挥舞着手里的长刀怒声呵斥着周围剩下的两千多名老卒。

“大金军法，临阵丧胆者斩，丢弃上官者斩，他们丢了自己牛录木善的尸体，完好无损地逃了回来，实在该死！你们这些老狗，难道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忘了军法吗！一日为军，终生为军！咱和咱们后人的好日子就得靠咱们亲手杀出来！杀的那些汉狗不敢抵抗，为我们的后人杀出一片安稳的天下！”

四周的后金老卒们再一次聒噪了起来。

“杀！杀！杀！”

随后富察无乞买再一次下达了攻击命令。

.........

复州城中，黑旗军前线指挥营帐。

空气中充满了凝重地气息。

陈楚，孙珂，陈辛，以及左臂缠着绷带的刘兴佐正在听取着军情司长的分析。

‘渡鸦’完成了任务，再一次变回了暗卫军情司长佟娜，在收到了城北连续进攻受挫的战报以及根据前线士兵观察的口述后，军情司给出了他们的分析。

在一块黑岩板上，佟娜用石膏条简单画了一幅抽象了辽东地图以及几个关键人物：

“根据我们之前收集的线报，努尔哈赤在攻下沈阳的第二天便已经决定把后金的首都从赫图阿拉迁移到那里，这其中固然有他想要染指天下的野心，更有一部分在于赫图阿拉已经远远不能满足犒赏那些早年和他征战的女真老兵。”

“早年和他征战的女真老兵是什么意思？”陈楚问道。

“这个。。。”

佟娜抿了抿嘴，看向了坐在陈楚身边的刘兴佐。“军情司也只是推测，具体情况，刘将军应当更清楚。”

“确实。”

刘兴佐‘嗯’了一声，鼻腔里呼了一口气，苦涩地回答道。

随后他站了起来，走到了面前这块黑岩板前。

佟娜双手把石膏条提了过来，刘兴佐简单看了一眼手上着新奇的书写工具，又看了眼黑岩板一旁准备的抹布，很快便知道了用法。

他在佟娜画的辽东地图的基础上，往东北再次划出了一大片区域。

“这里是海西女真，这里是野人女真，这里是一些零散的部落。早年的建州女真只是辽东都司旁几百个女真小部落之一，老奴早年间靠着朝廷的恩养在这些地方来回杀了一圈，彻底统一了女真部落。按照时间推算，最早的一批战兵到如今五六十岁了，年轻的也不过四十多。赫图阿拉的土地早就不够分了，而朝廷的岁赏虽然丰厚，但比起扩了数倍的八旗军而言，还是杯水车薪。”

一旁的孙珂恭敬地起身向刘兴佐行了一礼问道：

“是否可请尊夫人。。。”

“绝无可能。”

刘兴佐无奈地摇了摇头，“且不说阿如现在对我什么想法，即便是她愿意，那些老卒和那个富察无乞买在辈分上同他老子不相上下，这些人只听努尔哈赤一个人的命令，即便是皇太极代善被你们捉来了，也无济于事。”

“他们都是终于努尔哈赤一人的死士。”陈楚说着示意孙珂坐下，随后抬头看向刘兴佐：“你的想法是什么，该用什么方法对待他们？”

“你把黑旗军下一步的行动权交给了我？”

刘兴佐疑惑地看向陈楚，两人是第一次正式见面，而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在战事最为紧要的关头。

陈楚笑了笑，从沙盘边散乱的旗子里重新找了一面插在了城北。

“知己知彼，当下而言，你的建议很重要。”

“只怕我给不出什么四两拨千斤的计谋。”刘兴佐苦笑道。

“先前阿如曾经尝试在复州城内重新均分土地，让被圈地的百姓去一些旗人家里当佃户，几个不听话的也是说杀就杀了，但唯独富察无乞买和这几千老卒，她连想都没有想，动也不敢动。”

“你的意思是。。。？”

刘兴佐摊了摊手，“正面反复冲杀，这些老卒们经验丰富，杀人的手段五花八门，但唯独气力不足。。。”

“明白了。”

陈楚郑重地说道，“打，只要打就能赢，不惜一切代价，打到这些老东西吐出最后一口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