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毒？这种虫病也能投？”

钟林不解地问道。

“教坊司背地里不知有多少勾心斗角。姑娘们适合被富家公子选中出嫁的年纪就那么几年，为了能多多地出场，自然是要无所不用其极了，小姐虽然没有和老爷详说，想必也是不愿意提起那些个龌龊事，但我可是在旁边看的真切呢。”

洪小翠长吁了一口气，向钟林弯了弯自己眉毛。

“老爷想想，若是那些有钱的公子哥看中的女子，在接客时突然原地窜稀，那会是什么下场？”

“可是，要在旅顺大范围投毒，无非就是在水源上做文章，而根据医护营的统计，病患几乎都是城中军人，普通百姓却是没有什么影响。”

“这个。。。”

小翠似乎是被说中了破绽，一时语塞。

“看来要去一趟医护营，好好商议一番虫病的事情了。”

却见洪小翠嘟着嘴又争辩：“可护士长和吴军医都认定这是瘴气所致。老爷又不是大夫，哪能如此推测这是什么寄生虫？”

“倒是有一个办法，只不过。。”

“是什么？”

钟林欲言又止，却架不住洪小翠水汪汪的大眼睛。

“你确定？”

“确定！”小翠的声音非常坚定，大有一往无前的气势。

然而半个时辰后，钟林牵着她来到了军营外的茅房，又过了半晌，洪小翠就把上午吃的早饭全呕了出来。

而当钟林拿出一个瓷瓶后，洪小翠又把胃里几乎所有液体都吐了出来。

“这不过是一点样品，还热乎着呢。”

“老爷，你不会。。”

小翠脸色煞白，惊恐地看向钟林，却见对方点了点头，认真地回答：“我会。”

洪小翠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喉咙里依旧抵抗着想要呕吐的冲动。

一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医护营，虽然没有吃午饭，但小翠却感觉不到自己的胃了。

为了这件事，钟林特意动用了自己在军中的威望，在医护营设置了一顶崭新的帐篷，还派人喊来了袁枢。

帐篷里放置了一张方桌，旁边烧着火红的木炭。

吴东避和吴青玉父女两个却是没有被钟林带来的瓷瓶所影响，吴青玉更是拿出一把镊子，将瓶子里的东西——一条将近两尺长的白色绦虫，从黄色的污秽中完整分拣了出来。

在旁记录的小翠用纱布几乎把两个鼻孔全部堵塞，拿着炭条记录的手却依旧在不停颤抖。

钟林眉宇微皱，指着桌上这条还在微微蠕动的白色绦虫，看上去还十分的鲜活。

“这是一个月前救赎军第一批接收的新兵今天早上的产物。”

吴东避捋须沉思，陷入了沉默之中，在吴清玉用镊子的时候，他表情很难看，却暂时没有立刻质问。

袁枢表情显得很不自然，显然也受不了这股味道，他捏着鼻子皱眉看向钟林：“这是什么病，居然引这种毒虫入身。”

钟林却是又看向沉默不语的老军医，缓缓开口问道：

“吴叔，不知瘴气导致的毒虫，是否会有如此长度？”

吴东避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瘴气所致毒虫，虽名为毒虫，但实则也是一种病灶，并不会如同此物一般活动。看来老夫还是低估了。”

“还有一个方法。”

吴青玉说着把镊子放进木炭里烧的通红，在滋滋升起的白烟中，她把脸凑近了绦虫仔细看了片刻，她非但没有周围人因恶臭而显得难堪的神情，而是眉宇间隐隐有兴奋之感。

“这是一个月前病患的毒虫，医护营中还有连续十五天从病患那里得来的样品。”

“样品？什么样品？”

吴东避看向自己的女儿，表情隐隐有些控制不住怒意。

“是类似的毒虫，来自那些病亡士兵。”

“病亡的军士，你用的什么方法拿到的那些虫？”吴东避的言语已经有了些微微颤抖。

却见吴青玉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当然是挖开肚子寻找，我先去了肉铺帮忙处理杀了半个月的活猪，等手法熟练了才敢去尸体里取虫。”

吴青玉停顿了片刻，似乎是胸有成竹：“现在已经很熟练了。”

“胡闹，简直是胡闹！你一个女儿家来这里做事已经不合常理，你居然。。”吴东避怒声训斥着自己的女儿，只因碍于周围才没有过多的动作。

“必须要查明病因，才能对症下药，爹，这是你教我的。”

吴青玉抬头看向自己的老爹，毫无退让之色，两人僵持了许久，最后还是吴东避怒哼一声，拂袖转过了身子。

“我看你以后怎么办，看哪家人还敢娶你。”他怒声说道。

吴青玉却是一脸如常地走出了帐篷，过了片刻，她拿来了一个装满了瓶罐的布包，小心地排列在了桌上。

“以三天为一个周期，这里一共是十个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