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黄赦辗转反侧，直到鸡鸣时才睡着。

第二天，大年初一早上，杏花村家家户户吃起了饺子。热腾腾的饺子给人们带来温暖还有喜庆吉祥。这是当地的习俗，新年第一天早上必须吃饺子。

饺子取“更岁交子”之意，“子”为“子时”，交与“饺”谐音，有喜庆团圆和吉祥如意的意思，预示新的一年里交上好运。

二是饺子形如元宝。人们在春节吃饺子取“招财进宝”之意。

所以，大年初一这一顿饺子，人们吃得是喜笑颜开，热热闹闹。

唯独黄赦，日上三竿才缓缓起床。不过，他的父亲黄刚早就给他准备好了一切。

“饺子在锅里热着，赶紧去吃。”

黄刚是一个沉默寡言之人，脾气倒也很好。见到儿子现在才睡眼惺惺地走出房间，没有在意，早已经习惯，自顾在那里折腾手上的活，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黄赦点点头，没有着急去吃。

“爹，我想先给娘送碗饺子去。”

黄刚闻言忙碌的双手一顿，手中活计停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不用了，一早我便送去了，等你现在送去你娘早就饿扁了。”

黄赦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

“对了，爷爷呢？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找阿满去了。”

黄赦家中总共只有三人，他的父亲黄刚结婚比较晚。所以，虽然黄赦十二岁还不到，但他的父亲已有四十多岁。他的爷爷黄盖是杏花村年纪最大的一批人，已经年近七十。

不过，虽然黄盖年纪大了，可身体很好，喜欢到处走走。性格比起黄刚开朗很多，说话硬气又幽默。

“又是找阿满叔要旱烟去了。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注意点身体。”

黄赦嘀咕一句，颇感无奈。

吃完饺子，黄赦搬来一把躺椅躺在院子之中，看着蔚蓝的天空晒太阳，脑海里回想着昨晚见到的画面。心中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昨晚睡不着，他想了很多。如果天空的窟窿早就有了，那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事，可能就是自己太杞人忧天了。

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少年，想太多也没有意义。如果某一天天真的踏下来，就算自己准备得再充足也逃不掉。而且，以现在的情况看，天空还是这么漂亮，每天月升日落，朝暮更替。将来的事是怎样，又何须自己担心。说不定那个时候，自己早已化作一捧尘土。

虽然黄赦心中一直安慰自己，但始终有一块石头无法落地。这只能让时间去冲淡他心中的阴影了。

黄刚注意到儿子今天始终闷闷不乐，感到奇怪。若是往常，没事的时候根本不可能看到他的身影，早就跑出去鬼混去了。

“怎么了？”

黄赦回过神来，看向身旁询问自己的父亲。嘴巴张了张，想要说出压在自己心中的事情。

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忍了回去，不知如何说起，也不知当不当说。

“没事，爹。”

黄赦是黄刚独自一人带大的，他的一言一行黄刚且能不清楚。只是黄赦不愿意说，他也不会勉强。

“今天大年初一，韩先生一直是孤身一人，怪冷清的，你去陪他过年吧！”

黄赦闻言眼睛一亮，脖子伸得比鸭子还长。似乎能见着韩先生，比过年更加让他高兴。

“真的吗？爹。”

“不想去就算了。”

“想去想去，我都好久没去了嘞！”

黄赦从躺椅上蹦起来，精神抖擞，此刻一切烦忧之事都被他抛之脑后。急匆匆地去换了套衣服，就要出门。

黄刚见状，无奈道：“你就这样去了？”

黄赦疑惑，没反应过来此话何意，愣愣地看着黄刚。

“我备了一些腊肉，还有一条鲤鱼，是阿满送你爷爷的，都带过去。”

黄赦这才醒悟，刚才有点急，把这事给忘了。大过年的，去韩先生家理当带点礼物。

不过这鲤鱼真的是阿满叔送的吗？确定不是爷爷抢的或者偷的？黄赦将信将疑，他到不是怀疑黄刚说谎。只是阿满叔那么抠，爷爷又那么——贼，真有点不敢相信。

带好一大包礼物，黄赦匆匆出门，脸上充满喜悦。这一包礼物少说也有二十多斤重，若是平时，就算拿一颗白菜，从村东头到村西头，他都嫌累。

而现在拿这么多东西，还得走十多里路程，才能到韩先生家，他却一点都不嫌麻烦。甚至还觉得东西太少了，不像样子。这可是给韩先生带去的新年礼物啊！

韩九是一名阴阳先生，在镇上颇有名气，十里八乡几乎人人都认识。他的道行有多高没人清楚，普通人又怎么能了解这些。

人们只知道，若有一些不好的事情，找他做事从来不会失手。他都能办得妥妥当当的。

这些年，附近村镇出了不少诡异之事，作为小镇有名的阴阳先生，他都能轻松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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