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迎新春，普天同庆，欢声笑语。

杏花村位于玉墟大陆三十六州之一的渝州，是一个偏僻村落。与湘州和黔州相隔不远，算得上是三州交汇之处。

此时，恰好跨年之时，杏花村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爆竹声不绝于耳，伴随着孩童的欢笑，还有各种祝福之声，迎接新年。

在一山腰之处，一个大概十一二岁的少年，提着油灯，正在默默地努力往山坡上爬。他眉眼青稚，身材瘦小，穿着件月白色陈旧棉袄，身后背着把无鞘且锈迹斑斑的杀猪刀。乌黑的头发细腻地梳成一个髻，有根木叉横穿其中。那根木叉看似随时可能堕下，但又像是长在山上的青松般不可动摇。

少年名叫黄赦，这名字是镇上有名的阴阳先生韩九给他取的。

黄赦出生于七月十五中元节，在他出生的时候，其母亲因为难产而死。

所以，韩九韩先生说，他母亲是因他而死，这是一种罪孽。而恰巧那一天又是中元节。

道教有“三元之说”，天官上元赐福，地官中元赦罪，水官下元解厄，“中元”之名也是由此而来。

所以，韩先生为其取名黄赦，是希望地官能够赦免他的罪过。

少年黄赦此刻听闻山下热闹之声传来，顿足向山下瞧去。稍显疲惫的脸蛋微微一笑，明亮的大眼睛露出欢喜之色。他喜欢这样的新年，喜欢这样和谐的杏花村。同样想跟着小伙伴们一起放爆竹，一起挨家挨户送祝福。

但是，黄赦今晚想要看清楚一件事，一件想想都让人胆寒的事。那是压在他心里整整一年的秘密。

这个秘密或许瞧清楚了他也无法解决，但他觉得自己必须看清楚，若不然，那件事情会压在他心里一辈子，永远无法淡去。

黄赦收起念头，继续前行。道路崎岖，又有树枝遮挡，油灯若隐若暗。他的脚步缓慢。手掌之上被荆条勾划出很多伤痕。但他不想放弃，今晚必须去山顶看一看。

越是靠近山顶，他心中越发忐忑，脚步略显轻浮。他咽了一口津液，让自己心中保持平静。希望上次偶然一瞥的东西是自己眼花，希望今晚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很快，黄赦就要登顶，他一直埋头走路，没去在意旁边的任何东西。就算山下杏花村热闹渐渐平息，人们都回家睡觉了，他也毫无察觉。

他心中所想皆是那件事，越想越觉恐怖。以至于脸色发白，牙关紧咬。

但他要去见证，就算心里再害怕，事情再恐怖，他也得瞧清楚。

来到山顶，这个时间点是他掐准了的，比去年所见之时稍微提前。

黄赦平视前方，眼前一片漆黑，远处略微能看见山的形状。这座山，是杏花村最高的山。黄赦想要看的东西，站得越高才能看得越清楚。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心中紧张万分，祈祷着那一切都不是真的。

当黄赦眼睛看到了夜空正上方的时候，他整个人呆住了，心中震撼异常。手脚颤抖，嘴唇发干，心胆俱裂。手中油灯掉落也不自知，一步退后脚步不稳而翻倒在地。

“不……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他说话已经语无伦次，舌头打颤。

此刻的天空在他眼中与平常不一样，那一幕太过吓人，不要说一个十一二岁少年，就是胆大包天的汉子看到这一幕也会吓死，亦或者疯狂。

天空之上，原本漆黑的天空在黄赦眼中已不再是漆黑。那里出现了一个洞，一个很大的洞。有五彩神光从洞中溢出，照亮周围一片。

洞口周围支离破碎，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下来。从而整个天空坍塌，人间淹没。

如果把天空比喻成琉璃碗，现在就好比琉璃碗被一根筷子戳了一个洞一般。那这个碗还能用吗？或者说，这个人间，玉墟大陆还能正常存在吗？

黄赦瞪大眼睛，瞳孔之中有丝丝光芒闪现，神异无比。颜色又各有不同，其中，右眼为金色，左眼为银色。若是靠近仔细瞧看，便会发现他的眼中有符文，这神异的点点光芒便是那符文所散发出来的。

他的瞳孔中有符文，这是他出生之时就有的，与生俱来。可没人知道他的眼睛为什么会这样，就算是韩九韩先生也不太清楚。

庆幸的是，韩先生虽然不清楚他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但他想到一个办法，可以把黄赦的眼睛封住。这样，平时黄赦的眼睛也就与寻常无异，平常人根本不知道他的不同。

此刻，天空的洞开始闪烁，时隐时现。他眼中的符文也一样不停闪烁。

这一幕去年的除夕他见过，只是那时候他在家中，正准备睡觉，从窗口匆匆瞥到一眼。当他想出门看清楚的时候，一切又正常起来。

后来每天晚上那个时候他都注视着，可一直没有再次出现过这样的景象。

今晚又是除夕，所以，他就想来山顶看看，是否还会有那一幅场景。这是杏花村最高的山，离天也就越近，越能看清楚。

天空的景象一直持续，洞口偶尔有雷电交错，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