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安好，让姜家安好，妤儿愿意一辈子不出静宁庵的。就是……就是心里会有一些些难过，不过也不打紧。”

言尽，似是珍珠般垂在下眼睑的泪悄然滑落。

她越到后边声音越小，如同喃喃自语似的不仔细听是听不清的。

可在姜妤面前的姜老夫人却是看的，听的一清二楚，听她最后像是在自我安慰的话竟还有些好笑，毕竟她这藏不住心事的模样是一点没变，心里隐隐开始相信姜妤。

“好了，祖母说无事便一定无事，你自己也不要多想了。方才我摸你时都觉着烫手，难怪脸色差成这样，你不说我还当只是染了寻常的风寒，病得这般重还先来见我，祖母知晓你的心意了，快些回去躺下，祖母晓得你的心意了，快些回去躺下让府医看看。”

姜妤笑笑，点头应道：“让祖母担心了，染了风寒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我高热躺了几天将芷灵给吓到了，竟没想到她会跑到家里求了您，不过也亏得芷灵才使我见到了祖母，还望祖母念在芷灵一心为我的份上，莫要责罚于她。”

她父亲定下的规矩，她不能私自回府，芷灵是她的丫鬟，那更是不能。丫鬟私自违背命令回府，轻则打一顿了事，重则挑断手筋脚筋送去奴隶时常发卖，下场凄惨，上一世若非她以死相逼，芷灵差点便要被发卖，可即便如此还是晚了一步，芷灵的左手手筋被挑断，整只左手再也使不上劲，这一世她必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姜老夫人目光扫到芷灵身上，想到她在自己面前磕头请求的模样，沉默片刻后道：

“罢了，念在她忠心的份上这次便轻饶，但规矩不可背，鞭十下可有意见？”

芷灵听闻连忙跪下磕头道：

“谢老夫人仁慈。”

早在下定决心回府求救的那时候她就已经想过最坏的结果，但她不怕，也不后悔，她只想自家小姐好好活着。

原以为要死了呢，可她有小姐护着啊，区区被鞭子抽十下而已，算不得什么。

姜妤要的就是姜老夫人的反应，老夫人需要顺从她听她话的孙女，那她就照她想要的做便是，不管是否能让姜老夫人真心待她，但起码只要明面上她是护着她的便是她在姜家乃至京城身份不倒的保障，如此便够了。

“妤儿也替芷灵这丫头谢过祖母，天冷您务必注意身子，妤儿便先退下了。”

行礼后转身，姜妤抬眸看见立于一旁的苏绾柔与姜窈，淡淡地笑道：

“母亲，方才急着见祖母还未向您道谢，杨嬷嬷说我身上这身衣服是您特意嘱咐准备给我的，样式新鲜也好看，妤儿甚是喜欢，多谢母亲了，那您与窈儿先陪着祖母，我便不留了，再留下去将风寒染给大家便是罪过了。”

姜窈眼底划过一丝讥讽，面上还是那副纯良可爱的模样，“姐姐快回去歇着吧，窈儿等会再去看你。”

苏绾柔心虚，她之前送去的都是一些旧衣，生怕姜妤多想，忙笑道：“妤儿喜欢便好，母亲已经派人给你房里准备了许多新衣，待你病好了再请京城最好的绣娘为你裁制，快先回房去，府医早候着了，母亲也很快过去陪你。”

“好。”

踏出沁楠苑，姜妤抬头望了望天空。

蓝天广阔，化成丝绸状的白云轻缓地移动，渐渐汇集又没了形状，也不知最终会飘向何处。

她眨了眨眼，冷笑在眸中化开。

姜家啊，怎么毁会更有意思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