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要为将来做打算的,但是谁,能够真正的为将来做打算,又有谁,能够打算将来?
董小舟道:“你难道看不出,这里都是我们的人。”
伙计道:“那可未必。”
“未必?”
“未必...至少,你总不会死。”
“你很有把握。”
伙计显然很有把握。
没有把握,又如何敢做?
现在岂非就是他最有把握的时候?
“有把握是好事,我也喜欢做有把握的事。”
“但我知道,越有把握的事情,越容易有变数。”
伙计不信。
“其实,江湖这么大,你又何必多想?”
“江湖有时并不大。”
“你若用心些,江湖还是很大的。”
“有多大?”
“我认为,再遇到你会很难。”
“你是说,还有可能。”
董小舟承认。
“既然有隐患,就应该消除隐患...你们连身外物都放不下,又如何要我能够放得下?”
“哎,人为什么总要为将来做打算。”
“你不打算?”
“还是说...你认为,你没有将来?”
”我只知道,现在都过不去,还为将来做什么打算?”
伙计笑了:“你不仅识趣,还很有趣。”
“我要是你,必定钱已到手,人已离开。”
“可惜,我并不是你。”
“你当然不是。”南珩飞身至伙计面前,右手闪过,人已僵住。
伙计迷茫,不解,惊疑,不信,眼神惊惧“你...”字出口,还未说完的话,再也没有机会道出。
一道血痕从他的脖颈出现,他的手紧紧按住伤口,为时已晚。
人倒下,鲜血从指间飞涌而出。
南珩退后两步,滴血未沾,他的手里已反握住一把短剑。
藏在袖里的剑。
好快的轻功,好快的剑。
闫老六笑了。
董小舟叹息道:“还好我们是朋友。”
南珩道:“你总该相信,你看人的眼光并不太差。”
“简直好极了。”
“简直好极了。”南珩也在笑,似笑非笑,这句话也正是他此刻想要说的话。如此动静,如此时间,他们不应该到现在还不出来,除非..?”
除非几人也遭遇不测。
闫老六岂能看不明白,道:“或许,他们已经睡得很沉。”
南珩的眼神意味深长,闫老六也能明白,绝对没有这种可能。
“看来,他们或许真的睡得很沉!”
老七的手又搭上剑鞘,鞘柄不分离,力不从心。
南珩飞身上到二楼。
敲门,未有回应。
复叩,未果,破门而入,见老三老五躺在床上,口鼻有血迹流出,探息,人已断气。
南珩表情严肃,楼下寂静无声。
雨声未停,是下雨的声音?还是雨水?
闪身至第二间房,人未至,一道寒光透门而出,南珩侧身,堪堪躲过。
剑从袖间滑入手中,抵门而入,室内不见一人,窗户大开,外面漆黑一片,水滴声不绝于耳,树影晃动,似有人影闪过。
南珩追将上前,黑暗中不能识物,能分辨时,人早已经远遁。
他能看出来,这人的轻功,不输于他。
就不知道,此人究竟是谁?
...
寒光闪动,从二楼飞掠下,正向老七脖颈处。
扶上剑柄的手猛地用力,剑离鞘,未出鞘。
瞳孔微缩,他已躲不开这道寒光。
暗自叹息:“休矣!”
有刀自下而上,刀尖一阵火光,金铁交鸣,老七额头渗出冷汗,寒光落地,董小舟的刀也已重新放回桌上。
夜已沉寂。
夜,本就应该沉寂。
人也沉寂。
人,此时也已沉寂。
不该沉寂的人,有时也会沉寂。
老七比任何人都要更懂黑夜,比任何人都要更懂沉寂,现在,沉寂的人不再沉寂,他的脸,已有笑容,他的斗笠,也已摘下:“叶凌枫。”
“董小舟。”
“枫叶的枫。”
“你是在感谢我?”
“我是说,我们是朋友。”
董小舟笑了。
闫老六也在笑。“你的刀,很厉害...叫什么名字?”
他想知道这是什么刀法。
“没有名字。”
“它应该有个名字。”这样的刀法,驾驭这样的长刀,迅捷且准确,的确应该有个名字。
“能救人的刀,当然得有个名字。”南珩缓步走来,身后跟随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