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采苓上下打量顾匀音,神态傲慢:
“想必你就是顾匀音,早前听说有女娘救了宣王,原以为是个粗鄙女子,没想到竟生得如此可人。”
萧辛元昨夜告诉她,自己被顾匀音所救,因自己不方便出面,便要她亲自出宫去顾家一趟替他送礼。
皇后身为国母不宜抛头露面,其他妃嫔又不及她位高。
是以萧辛元思来想去觉得陆采苓是最佳人选,既给了顾家脸面,又全了皇家体面。
更重要的是,陆采苓是为数不多知道他的身份的人。
旁人或许不知只是救了宣王而已,为何皇家会有如此恩赐,陆采苓可是门清着。
只是她不理解,救下天子本是天经地义,既已论功行赏,又何必瞒着身份一而再再而三地照拂顾家。
陆采苓直到今日见到她,顿时认定萧辛元已对顾匀音动了别的心思。
他绝对不是那种关注女娘之人,从她跟在萧辛元身边之日起,就没见过他关注过什么女性,下人告诉她宣王当街救下顾家小姐的时候她还只是心有疑惑,现下便是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顾匀音不知这是夸奖还是讽刺,只得小声回道:“谢贵妃娘娘……”
“不必谢本宫,这是皇上的意思。”陆采苓冷冷说道。
气氛有些微妙,顾雍打断道:“吉时已到,还不快快请贵妃娘娘上座!”
没等顾匀音反应过来,陆采苓就拒绝了顾雍提议。
“本宫已将皇帝旨意传到,就不打扰诸位了,讲经大会一年一度,这还是头次在宫外举办,宁侯爷,可不要辜负圣上一片好意。”
陆采苓说完便转身离去,众人连忙跪送其出府。
这话听得顾雍直冒冷汗,顾匀音倒是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定是萧信安排的。
今日自己总算得救,只是暗暗感叹这宣王面子未免太大,连贵妃都请得动。
听闻经书是难得一见的《佛说生经》,宾客便纷纷挤在两位大师所在之处,原定顾雍要讲经的环节也自然被取消。
皇帝亲赏经书让顾家脸面倍增,来听讲的士人比起以往在宫廷里举办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梁家自然也少不得前来给顾匀音撑撑场面。梁子琛一见到顾匀音就热情上前打招呼:
“听闻此次讲经会是由你一手主办的,数日未见,弟妹又有长进了!我可得写信告诉子安让他使点劲,否则再回来时怕是追不上你了!”
梁子琛又告诉她,梁子安刚抵达祖母旧乡不久,一切顺利,只是还未来得及写封信函回来,叫她勿念。
顾匀音本来心情还很不错,听到梁子琛突然提起梁子安时,忽然觉得自己于心有愧,昨晚她私下与萧信相见,还做出亲热之举,一旦被人发现,恐怕梁家、顾家都被沦为笑柄,自己恐怕也会钉在耻辱柱上。
她简单向梁子琛敷衍两句后便朝后厨去,今日大厅宾客众多,得去瞧瞧茶水供应是否有序。
路过后院时,她突然听到一阵喊叫声,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人掉入水池中正扑腾着。
顾匀音赶紧让乔东将人救上来,竟是一位漂亮女子,身着大红百蝶穿花长裙,尽管衣冠不整,但看衣着妆饰品便可知是位贵家千金。
女子身上传来一股浓烈的酒气,顾匀音皱了皱眉,拍拍后背询问她姓甚名谁,可女子却言语含糊。
顾匀音担心她着凉冻坏身子,于是吩咐下人将她抬回自己屋里,让阿玉为她更衣后,又找来叶文安喂了一碗醒酒汤。
见她仍然睡着,顾匀音只好先让阿玉守在院里,讲经临近尾声,她还要忙着前去送客,正好也可以问问是哪家小姐,尽快将人送回去。
宾客陆续离开,仍未有人来报自家小姐失踪。
顾匀音心想不会是哪里跑来吃白食的吧,但转念一想,看穿着打扮也不像啊,而且今日迎客时都一一验证了请帖了才放人的。
又过了约摸一个时辰,见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看来只有亲自去问问本人才知晓原委了,顾匀音这样想着,便向顾雍告退回房。
她不愿告诉顾雍,是因为自己了解他只会对自己关心的事情上心,旁的一概与他无关。
那女子在外人家中醉酒很是不妥,如果被这些长辈知道了,想必不日她就会成为都城笑话,被当做反面教材反复提及。
顾匀音觉得这事根本不值一提,本来没喝醉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只是在这里似乎是很大的罪过,所以她不想声张此事,只想悄悄送人回去。
回到房里时,恰好醉酒的女子刚醒来,她睁眼见四周陌生便吼道:
“这是何处?你们是何人竟敢绑架我!”
声音中气十足,阿玉暗暗吐槽不知又是哪家的跋扈小姐,全然没有淑女之仪。
顾匀音“噗嗤”一笑,说道:
“不是我们绑架了小姐,实是小姐赖在我们家了。”
解释一番后,才知道这女子竟然是宫中玉妃之妹——李思文。